策展人:崔燦燦
展覽地點:當代唐人藝術中心 北京第一空間
當代唐人藝術中心將于8月23日下午4點在北京第一空間推出藝術家譚平的最新個展“失控的燃點”。展覽由崔燦燦策展,展出譚平近兩年創作的繪畫及影像作品20余件。
失控的燃點
是什么讓一張畫出現?又是什么觸發了畫家創作的動機?這個古老而又彌新的命題,在譚平的創作歷程中反復地出現,它也標識了譚平本次展覽的立場,有關為何變化的深刻動因。
在這場變化發生之前,譚平做足了準備。如何使用繪畫的各種可能性?譚平近40年的藝術歷程,為他提供了寶貴經驗,以及審視這種“經驗”的眼界與能力:1980年代的形式主義與超現實主義,1990年開始對極簡主義、觀念藝術、偶發、激浪等概念的運用;2000年之后有關繪畫和展覽的行為,藝術與舞蹈、燈光、劇場的跨界實踐,這些我們皆可稱之為有關繪畫可能性的行動。
其次,這個變化來自于現實,來自于譚平將“現實”與“抽象”重置的藝術立場。從2020年開始,一種強烈的時代情緒和社會變化正在以席卷的方式,侵入每一個人的生活。直到2025年,無論是地緣政治的變動與好勝,邊界沖突的上演,還是全球性的經濟衰退,人們的堅信的價值觀與過往的規劃最大程度地被撼動。混雜與多邊主義構成了今天世界破碎的版圖,時間與空間也從未如此的無序。我們的精神世界也隨之失落、迷茫與同構,一種新的人性價值和精神指征,引導著譚平去重新思考現實與抽象,偶然與必然,思想與行動之間的關系。
再其次,現實的“變化”,必然重構“藝術”的必要性和緊急性。“變化”亦導致了譚平對藝術史、同代人和藝術經驗的考量。他需要面對幾種有關抽象標尺,一是作為觀念的抽象,它需要藝術家終其一生重復“約束”與“模具”,然而“模具”亦是一面墻,它也意味著自己將成為自己想法的囚徒;二是作為形式主義的抽象,現代主義的“前衛性”要求藝術家拒絕現實與世俗,但“純化的語言”和“點、線、面”如何不機械化的成為一種樣式,如何在激變不安的現實情境中給出回應。
在這個意義上,譚平試圖尋找到一條更為自由與當下的道路,以重返藝術的“活水”。這個活水便是如今正在激變的現實,混雜的社會劇場,以及獨一無二的個人經驗。與正統抽象違和或是“不像”的地方,與過往的時代與社會不同的地方,恰恰是譚平新的個人自由的開始,也是這個時代的精神意象。
于是,如何與緊迫的現實同構,如何重塑當下的藝術語言,成為這批作品的首要含義。“流動的變革”和“時間的戲劇性”亦成為作品全新的旅程。
與譚平持續多年的“覆蓋”系列不同,這批新作不再追求一種結果化的、歸納性的感受。任何一張畫都不是終點,甚至畫作自身也沒有終點,那些畫上標識的不同日期,反復被涂改和保留的痕跡,告訴我們那些由意外導致的“發現”,成為對過程、變化和它們誕生時動蕩的見證。這些動蕩與隨之抵達的不安,可以永遠的持續下去,以讓開放的張力成為畫面最重要的特質。
之后,一層層的“片段化”感受,被持續地保留。扭動的生命,戲劇化的歷史成為作品的背景音。畫面中滿是沸點,“即興”點燃著“即興”,“破碎”燃燒著“破碎”,它們不斷地被擊打、耗損,然后閃耀、隱匿,走向“失控”。但譚平并不擔心因此失去坐標,他反而需要在畫面中建立與如今的世界同樣的密度,同等破碎的版圖和精神的意象。也只有這樣,這些畫中的形式,主次、輕重、大小、多少,才能通過語言與精神的方式,被置于與當下同步的位置,來探索人類的狀況。
畫中的力量,同樣來自于勞動與時間中的情感,那種反復描繪的堅韌。和傳統“抽象藝術”的減法不同,譚平總是不斷做加法,以注入不同時間的目光、沉思與靈韻,傾注截然不同的姿態與情感,立場與精神,有限與無限。
亦如那張名為《飛》的作品所暗示的:逃離規則,或是擺脫過去的燃點,才能起飛。
當“失控的燃點”接連發生時,“自由”便會給出獎賞,“機緣”自然會傾向于他,以必然或偶然的方式到來。在這一過程中,你無須創造,只需“發現”,并確認和發展“發現”的含義。
然而,這種歷久彌新的語言,現實同構的方式,亦重建了藝術中人文主義傳統的古老魅力,它的動機便是感受、紀念以及安慰人類的命運。
(文/崔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