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下午,“中國·新疆首屆當代藝術雙年展”在新疆藝術中心迎來了一場特殊的講座,主講人由中國當代著名油畫家、文藝評論家陳丹青以及《人民音樂》執行主編金兆鈞擔綱,他們暢談繪畫和音樂藝術。或許是因為二人在各自藝術領域的地位以及不羈的性格、語出驚人的脾性,二人的氣場相當強大,講座現場被圍得水泄不通,二人不時針砭時弊,不時拋出新異的理論,令人耳目一新,聽眾時而凝神諦聽,時而會心一笑,時而掌聲不絕,現場始終呈現出一種互動的熱烈氛圍。
談到藝術,二人總不忘與新疆接接地氣。首先,陳丹青談起了曾于他(“50后”)那個年代熱播電影《冰山上的來客》的主題曲《花兒為什么這樣紅》,陳丹青說,那是他對新疆早年的印象,包括反映哈薩克族牧民生活的電影《天山紅花》中的插曲,那是他關于新疆的一些片斷式的記憶,此前,他并未來過新疆,就是這些片斷的記憶使他在腦海中把新疆勾勒成一個恍若隔世的稀世珍土的所在。總惦記著自己是上海人的陳丹青說:“那時上海滿大街的女性都在哼唱著《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因為關于愛情的詞匯很少,而其中的歌詞會零星冒出一兩句來。說起來讓我感動的一件事是就在上個月,在紐約照顧母親時(其母已于上個月過世),有一天在紐約街頭,一個來自大陸的藝人在用薩克斯吹奏《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我循著音樂聲,看到了他,聽到來自大洋彼岸中國新疆的歌曲,我深受感動,我還買了他一張CD。”陳丹青說:“我曾在1979年去過敦煌,那恐怕是離新疆最近的地方了。”或許正是這些關于新疆的片斷讓陳丹青對這片土地產生了一種神往。
關于音樂,有“公共知識分子”之稱的陳丹青總是能與金兆鈞搭上話茬,比如當金兆鈞談起崔健時,陳丹青也表示了一種巨大的認同,金兆鈞說起流行音樂來如數家珍:“崔健這樣的搖滾樂手現在已經難覓了,有幾人還能寫出像崔健那樣能夠傳唱下來的搖滾歌曲?好像沒有。”
總是挑刺的陳丹青談起流行音樂,似乎也有滿腹的話要講,他說:“時下《中國好聲音》倒是蠻像一回事兒的,總要好過青歌賽,因為各種唱法擱一塊比,就好像繪畫界非要把油畫、版畫、國畫一比高下一樣。”這頓時引起了二人的爭論,從2000年就開始當起青歌賽評委的金兆鈞對時下的一些流行音樂娛樂化的現象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二人針鋒相對的場面頓時使氣氛熱烈起來。
金兆鈞對當今中國音樂發展的明天還是充滿期待的,但是言語間也含有幾分隱憂,他說起這樣一件事:“美國一位音樂界的朋友曾這樣告訴我,21世紀的音樂屬于中國人,美國的音樂廣為傳播,其實,美國很大程度上把世界上任何國家包括柬埔寨、老撾的音樂都消化吸收了,這不是聳人聽聞的事,現在只有中國西部的音樂我們還沒有顧及,中國人要抓緊了……”
話題終于轉到了繪畫上,陳丹青離經判道地說:“在這個自媒體時代,在三維空間不缺乏的信息時代,畫畫已經過時了,我并不鼓勵年輕人畫畫,尤其是那些還在素描石膏像的初學者,完全沒有必要去素描,畫畫和音樂一樣,需要才情,不需要什么真諦,只要喜歡就夠了,沒聽說過一代大家齊白石、董其昌畫過石膏像,我沒上過高中,我就是畫出來的,我一直想寫一篇評論文章《素描教學批判》,說實話,今天的前衛藝術搞不過商品藝術,我們在藝術上有些東西矯枉過正了。”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但追捧二人的粉絲卻不顧室內悶熱,散會后仍緊緊圍裹住二人索要簽名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