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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實中..2010-07-19 12:16:25 來源:中國當(dāng)代藝術(shù)網(wǎng)
揚州八怪是清朝雍、乾年間在野文人畫的代表,在中國畫史上具有上承徐渭、石濤、八大,下啟海上畫派的舉足輕重地位。但是揚州八怪的人數(shù)在文獻(xiàn)上的記載不定,以至于它的定義,隨著近一、二十年來美術(shù)史研究的發(fā)展,已逐漸被擴(kuò)大為揚州畫派。這種定義上的轉(zhuǎn)變,使它被認(rèn)為只是一個地域畫派,且有些學(xué)者開始聲稱“它的影響不像吳派、四王或海上畫派之遍及全國,其在中國畫史上的重要性也不如吳派、四王或海上畫派等”。這個觀念的由來,多半是引用汪鋆于1883年(光緒九年)成書的《揚州畫苑錄》所記“怪以八名,畫非一體。……嶄新于一時,只盛行乎百里”之看法。它既然“只盛行乎百里”,當(dāng)然影響力不及全國,在中國畫史上的地位當(dāng)然就不是很重要。[1]然而汪鋆寫作此書的年代,距大部分揚州八怪成員之卒年已一百多年,他的觀點是否正確,實有待檢驗。本文之目的,即要透過“揚州八怪對臺灣早期水墨畫之影響”的研究,證明揚州八怪的畫風(fēng)“不只盛行乎百里”;并借此,來駁斥汪鋆及上述某些偏差之論調(diào)。 臺灣本屬荒島,但很早即有避難、墾荒、經(jīng)商的漢人至臺。明末鄭成功趕走荷蘭人(1663),將它作為反清復(fù)明的根據(jù)地后,帶來了不少文人武士,漢族移民也大量的遷入。然而,此時的文人多為政治、軍事效勞,其他大部分的移民多重在拓荒、為生存打拚,文化尚無法建立起來。康熙22年(1683),滿清收復(fù)臺灣,開始治臺;嘉慶十五年(1810) ,人口已由明鄭時期1680年的二十萬人左右,激增為兩百萬人;至光緒二十一年(1895),割臺予日時,人口更達(dá)三百萬人。康熙、乾隆時期起,臺灣有了書院的設(shè)立,在臺文人和大陸游宦文士也出現(xiàn)了交流;但文化的發(fā)展仍遠(yuǎn)不如內(nèi)地。連橫在《臺灣通史》《藝文志》對此現(xiàn)象有明確的說明: 我先民非不能以文鳴也,我先民之拓斯土也,手耒耜,腰刀銃,以與生蕃猛獸相爭逐。蓽路藍(lán)縷,以啟山林,用能宏大。其族艱難締造之功,亦良苦矣。我先民非不能以文鳴,且不忍以文鳴,……,我先民固不忍以文鳴,且無暇以文鳴也。[3] 整個清治時期,臺灣的文化一直自大陸全盤移植;而繪畫之移植雖不如詩、書、文之方便、快速,但也隱然成形,和中原繪畫產(chǎn)生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日治時期(1895-1945),臺灣的中國傳統(tǒng)書畫停滯發(fā)展,幾乎到了式微的地步。正如《重修臺灣省通志》所記: 民國前十七年?光緒二十一年,西元一八九五年 臺灣割日,自是年起至民國十三年之間,美術(shù)界可謂一片空白。日本割據(jù)之前,尚有一般士子,浸淫制藝而及于書畫,然自割日以后,不愿向異族低首者,紛紛西渡大陸;或因家累羈留故里者,則因緬懷祖國,沉淪詩酒,相繼凋殘。[4] 本文所將討論的臺灣早期水墨畫,主要將鎖定在清治時期,然因畫家存活年歲的延續(xù)問題,亦將涉及至日治時期之前半。 揚州八怪和臺灣繪畫的關(guān)系,早在乾隆時期黃慎(1687-1770)還活著時,便已展開。《廈門志》卷十三曾記: 黃慎,汀州人,號癭瓢子。善繪事人物、花鳥,信手涂抹,自得天趣,稱逸品,名重金陵。至今得其真跡,寶如拱璧。書詩俱清逸。曾游鷺島,欲渡臺不果。有“丈夫有志金臺杳,壯士空余鐵骨寒。老我儒冠催鬢短,憑君簪筆重毫端。”之句,題寺壁。廈門畫家多宗之。[5] 黃慎為什么想至臺灣呢?約乾隆十四年左右,黃慎曾接到好友楊開鼎(玉坡)的邀約,請他到臺灣旅游。在黃慎《蛟湖詩鈔》卷三記有《答楊侍御玉坡簡招入臺原韻》二首,其一如下: 白首尊前夢里疑,昨宵書到感君知。 節(jié)持龍虎排山日,牙建鯨鯢跨海時。 早上蠻方風(fēng)土記,遙傳舊雨驛筒詩。 廿年曾作揚州客,落拓誰憐泣路歧。[6] 由詩的內(nèi)容可知楊開鼎是他在揚州認(rèn)識的好友,當(dāng)時被奉派任職臺灣;而黃慎稱當(dāng)時的臺灣為蠻方,認(rèn)為楊被派任臺灣是很落拓的事。楊開鼎是江蘇甘泉人,乾隆四年進(jìn)士,于乾隆十四、十五年任巡臺御史,故推測此詩當(dāng)作于此頃。[7]乾隆十五年,黃慎果應(yīng)約擬至臺灣,途經(jīng)長汀、龍巖、南安、泉州、廈門等地。卻在廈門遇到了因奔母喪離職回籍的楊開鼎,渡臺一事因此作罷。《蛟湖詩鈔》卷三有《由汀州曾刺史芝田餞,至鷺門,將渡臺,不果,途逢玉坡侍御》詩一首,對此事作了詳細(xì)的說明: 餞出東門歌路難,酒闌鐘歇海潮殘。 丈夫有志金臺杳,壯士空余鐵骨寒。 老我儒冠催鬢短,憑君簪筆重毫端。 相逢車笠天涯路,始信今朝古道看。 [8] 鷺門(或鷺島)即廈門。如前所述,此詩還被題于廈門寺壁。雖然黃慎渡臺不果,但此行曾順游長汀、龍巖、南安、泉州、廈門等地,又與汀州曾刺史芝田有不錯交情,結(jié)交了不少當(dāng)?shù)孛浚植坏脧B門畫家多向他學(xué)習(xí)。 黃慎與臺灣的關(guān)系還不只如此。他于《蛟湖詩鈔》卷三有《寄臺灣觀察楊樸園》一首: 蓬瀛客向海東潯,持節(jié)皇華佩玉音。 回憶廣陵紅藥賦,卻逢大擔(dān)白衣崟。 秋砧敲斷懷人夢,邊月長明望闕心。 半壁安危憑寄托,好教番庶感恩深。[9] 楊樸園即楊景素,亦為甘泉人。由詩中“回憶廣陵紅藥賦”一句看來,黃慎應(yīng)也是在揚州認(rèn)識他的。至于他和楊開鼎有何關(guān)系未知;從《道光福建通志·臺灣府》《職官志》的記載看來,應(yīng)不是同一人。他于乾隆二十三年至二十五年任分巡臺灣道,乾隆四十三年任臺灣總督。[10]黃慎此詩大概作于二十三年至二十五年間。以黃慎和楊開鼎及楊樸園的關(guān)系,相信他的畫風(fēng)和名氣也會被隨著介紹到臺灣。 雖然黃慎本人渡臺未成,但他對臺灣早期畫家的影響,除了透過畫跡的散布流傳外,也常透過他的追隨者,對臺灣發(fā)生極大之影響力。臺灣早期的人物畫,不論文人或民間畫家,幾乎都是黃慎的畫風(fēng)。黃慎在臺畫跡的散布情形已因早期文物保存之不力,很難追溯;但可知的是,黃慎畫風(fēng)大部分是隨著內(nèi)地沿海畫家傳入臺灣的。 嘉道時人泉州同安的陳邦選于道光年間游臺,后定居于臺;其人物畫除受高其佩影響外,即有明顯的黃慎風(fēng)格。光緒年間,陸續(xù)來臺的閩、粵籍畫家如廖慶三(福建汀州)、張菱波(福建閩侯)及吳鳳生(廣東潮州) ;或日治時期(1895-1945)曾經(jīng)寓臺的李霞(1871-1939;福建仙游)、詹培勳(1865-?);廣東潮州)…等的人物畫也都有黃慎遺風(fēng)。陳邦選,字得青,號怡卿,別署白鶴山人;至臺后,先居臺南,后移居彰化;能詩文,善篆刻,精于指墨山水人物。他曾游潛園,后應(yīng)聘于北郭園;晚年喜以禿筆作畫,卒年八十余[11]。他的《人物》(1839)雖為指畫,但人物神態(tài)及筆法皆屬黃慎一路;尤其,臉部的畫法與黃慎更是接近,圖中童子的顏面造型、筆法與黃慎《八仙圖》(1727;蘇州、泰州博物館各藏一幅)中藏于眾仙后方的兩位童子幾如出一轍。廖慶三,名毓華,號橫琴山樵,光緒年間流寓到臺,曾居虎尾、北斗、新竹等地,擅人物畫。[12]張菱波,名鏘繢,擅人物、山水。[13]廖慶三的《抱甕老翁》(1921;李文卿藏),直接的自題“擬癭瓢老人筆意”。它和張菱波的《李鐵拐》(1921;賢思莊藏)都是學(xué)黃慎快速運筆、一揮即就的作風(fēng)。吳鳳生,字寄梧,來臺后,居鳳山,遂更字為鳳生;擅長花鳥、草蟲、及墨蟹。[14]他的《孤雁》(無記年)和黃慎《蘆雁》(無記年;廣東省博物館藏)中雁的形態(tài)、蘆的筆法,可謂異曲同工。李霞(1871-1939),字云仙,為汀州畫家李燦從侄,少習(xí)李燦遺作,人物、山水有李龍眠筆意;1928至臺,任新竹益精書畫會舉辦的“全臺書畫展覽會”審查委員,并舉辦個展。[15]李燦的《人物》小品(無記年)很明顯的具有黃慎用筆的特色;而李霞本人的《人物》立軸(無記年;李轂?zāi)Σ兀┘啊剁娯膏⒄帷分械娜宋镆喽紝冱S慎風(fēng)格;《鐘馗啖蔗》?1935 更自題“仿癭瓢子本”。詹培,字鹿野,師同邑詹清波,擅人物、花鳥;1930年至臺,適逢新竹益精書畫會舉辦的“全臺書畫展覽會”,被推為審查委員,后曾客居新竹。[16]詹培的《蘇武牧羊》(無記年)雖自題“摹華筆法”,但人物怪異、粗獷的造型并不是善于細(xì)膩、寫實描繪的華喦的風(fēng)格;而其中三只羊的形態(tài)和造型卻與黃慎《三羊開泰》(1760;安徽省博物館藏)中的羊幾乎一模一樣。 從現(xiàn)存畫跡中,臺灣本土畫家中學(xué)習(xí)黃慎的,以嘉道年間的林覺(臺邑人)及其弟子謝彬(臺南;光緒間人)、和呂璧松(臺南;1872年生)、林天爵(彰化;光緒初約1875年生)、林秋梧(臺南;1903-1935)、甚至鹿港彩繪畫師郭振聲(同治年間人)等為代表。林覺,字鈴子,號臥云子,別署眠月山人,曾刻意研究壁畫;擅草蟲、翎毛、走獸,尤精人物,筆法似黃慎;嘉慶間游竹塹,與陳邦選同受知于北郭園鄭用錫。[17]嚴(yán)格說來,他算是一位民間畫家。林覺作于1831年的《漁翁》和黃慎的《漁翁圖》(無記年)相較,無論人物彎曲的姿態(tài)、笠帽的樣式、用筆墨法、甚或題款字跡,都非常相近。林覺另一幅《蘆鴨》(無記年)中的鴨的形態(tài)、筆法和黃慎的《雙鴨圖》(無記年;南京博物院藏)中前面一只鴨也十分相似,而前者的蘆葦和及題款字跡也都是學(xué)黃慎。呂璧松?(1872-?)精于山水、花鳥、人物、走獸;門生許春生、鄭清奇,皆有名于時。[18]他的《人物》(無記年)中袒胸露乳、雙手上舉、臉面仰天的主角人物的姿勢,即學(xué)自黃慎《西山招鶴》(1720;天津楊健庵藏)中的主角人物。林天爵,字修其,號古愚,八歲即能作畫,畫初學(xué)芥子園,后專學(xué)黃慎,年六十卒。[19]謝彬,字均文,擅人物,傳曾為廟作畫。[20]林秋梧曾就讀臺北師范,因?qū)W潮被捕遭退學(xué),享年僅三十二。[21]林天爵的《人物》中堂(1929;賢思莊藏)、謝彬的《人物》(賢思莊藏)、林秋梧的《李鐵拐》(無記年)都具有黃慎寫意人物畫風(fēng);而彩繪畫師郭振聲于同治年間在潭子林宅摘星山莊所繪的《騎馬人物圖》則為黃慎兼工帶寫的畫法。 其次,揚州八怪中影響臺灣早期水墨畫最多的應(yīng)屬華喦和鄭板橋。 道光年間曾任臺灣知縣的浙江德清人胡國榮的花鳥,咸豐初應(yīng)聘來臺的福建詔安畫家謝穎蘇、晉江畫家許筠,以及咸豐年間至臺的廣東南海畫家何,和1930年寓臺的浙江畫家趙藺…等寓臺畫家,都是華喦畫風(fēng)的學(xué)習(xí)者。胡國榮,字淑和,道光二十四年(1844)任臺灣知縣,二十九年(1849)再任;擅花卉、翎毛,筆墨潤厚,布局清奇,得華喦筆意。[22]胡國榮的《菊圖》(無記年;賢思莊藏)中的菊和鳥,均看得出為華喦作風(fēng)。許筠,字綸亭,擅詩文書畫,長于花鳥、四君子;咸豐初年,繼謝樵、呂世宜、葉化成,應(yīng)林國華聘至臺灣,卒于光緒末年。[23]許筠的《東籬佳色》(1843)雖較華喦畫風(fēng)粗糙,卻自題“仿華秋岳老人本”。[24]何,字丹山,號煙橋老人,別署七十二峰山人,咸豐年間曾至臺灣,與林占梅善,曾主于潛園;擅山水、人物,尤精花鳥,其筆致高秀,靜氣近人,年七十余卒?(1875尚在),著有《七十二峰草堂詩集》。何的《十八學(xué)士圖》(無記年),自題“撫華秋岳先生筆法”,和華喦《荷鷺》(1751;揚州博物館藏)相較,筆法并不細(xì)致,然代表十八學(xué)士的白鷺優(yōu)雅的神態(tài),和柳樹、芙蓉、荷塘無不深得華喦精髓。趙藺,字碧城。畢業(yè)于上海藝術(shù)大學(xué),歷任中學(xué)美術(shù)教師及軍官,書法晉唐。文獻(xiàn)記其畫學(xué)華喦、蔣廷錫。1930年夏游臺后,客居新竹。[25]在這些學(xué)習(xí)華喦的寓臺畫家中,尤以謝穎蘇對臺灣的影響力最大。 謝穎蘇(1811-1864),初字采山,后改為管樵,三十以后又改為樵。少負(fù)奇氣,工技擊,精通詩文書畫,尤善水墨蘭竹。[26]他于咸豐七年(1857)佐幕至臺南,后寓磚仔橋吳家,為吳尚沾之師。之后又應(yīng)板橋林家之聘,與呂世宜擘劃林本源園。在清代流寓至臺人士間,他的畫和呂世宜的書法,被譽為雙璧。離開林家后,曾居艋,亦曾客于竹塹林占梅潛園。寓臺約四年,與淡水廳北部諸名士多有往來。[27]同治三年(1864)隨提督林文察進(jìn)剿太平軍,殉難于萬松關(guān),年五十四。著有《談畫偶錄》。 吳名世于《詔安畫派之源流》一文,將他和沈古松(瑤池)、吳織云(天章)、許禹淮(鈞龍)并列為詔安畫派發(fā)達(dá)期之代表畫家。[28]詔安畫派各家中,開創(chuàng)者劉國璽山水習(xí)米元章、四王,人物學(xué)趙孟父子;沈古松山水近藍(lán)瑛,亦學(xué)四王,吳織云山水宗大米,兼習(xí)沈周、倪瓚。[29]惟有謝?樵山水不專學(xué)一家,集眾家之長,而自出一格:花鳥學(xué)華喦,寫蘭竹則似鄭燮,是此畫派中惟一和揚州八怪有關(guān)的畫家。吳名世贊揚他:“花鳥近華新羅,而樹石之蒼勁,布局之奇辟過之。…寫蘭竹灑脫挺秀,不亞鄭板橋。”[30] 關(guān)于謝樵的師承,吳名世說其和沈古松童年均曾向詔安畫派啟蒙期畫家沈錦洲問津。而與謝樵同鄉(xiāng)的林紓,則在其《春覺齋論畫》記: 余鄉(xiāng)人謝樵,用筆若快刀斫入,參蘇米為一,有時類陸放翁,蓋自成一格者。畫竹落筆如飛,于竹邊疾書數(shù)十字,栩栩并竹而活矣。作小幅山水,行小草于其上,秀挺無倫。余見必太息,以為先生真善于署款者。樵漳州人,一生不出閩疆,筆多為閩人收藏。故江左畫家,恒不識有樵。余師陳先生,恒對余稱樵不已。師固與樵同執(zhí)業(yè)于汪瘦石先生者也。[31] 文中所提陳先生即陳文臺,而汪瘦石即汪志周。汪為福建詔安人,是陳文臺和謝樵之師,善墨畫花鳥,清雅如華喦。[32] 謝樵的《談畫偶錄》曾記: 余少喜繪事,以□□大家為師,務(wù)脫近時諸畫家習(xí)氣。壯年縱游四方,所見既廣,各體兼?zhèn)?hellip;…曩于三山市鎮(zhèn),見新羅山人所畫山雀小幀,雖用墨無多,極有山籬野徑之趣,小鳥噪起,披圖如聞其聲。是日頗有畫興,檢出掛屏間,奈筆與心違,莫能得簡淡之致為自嘆耳。[33] 由此看來,謝樵的確非常欣賞華喦的畫,且曾刻意的去學(xué)習(xí)他。謝樵作于臺灣的《水墨牡丹》(1858;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神韻自然、水墨天成,為一佳作;其牡丹和華喦《竹石牡丹》(無記年)中的牡丹形態(tài)、韻致皆極相近,且不遜于華喦。[34]由于謝樵的寓臺,許多臺灣畫家曾向他學(xué)習(xí),因此學(xué)華喦畫風(fēng)的人應(yīng)很多。[35]雖然謝樵于1861年左右離臺返閩,但稍后出生、學(xué)習(xí)華喦的臺灣畫家還不少;例如,光緒年間的新竹畫家傅萬庚(1871-?)、嘉義畫家宋光榮、及許龍…等。傅萬庚,字兆白,幼隨黃瑞圖習(xí)經(jīng)史、繪事,擅書畫,花鳥,據(jù)近人記載其花鳥頗有華喦之意。[36]宋光榮,字子華,光緒初年生(1875),擅水墨花鳥;其所繪四屏之一的《竹鳥》(無記年)即自題“撫新羅山人大意”。[37]許龍的《羲之觀鵝》(1829或1889;曾雪窗藏)上自題“偶見新蘿山人有此筆法,試率成之”;其畫風(fēng)則介于黃慎、華喦之間。 鄭板橋是謝樵崇拜的另一位揚州八怪成員。曹介逸《謝樵雜考》一文中,引用了《中華日報》的刊載說謝樵:“世居詔安北門外東溪,傍溪筑宅,署‘尹(筍)莊’。遍栽竹及蘭,各數(shù)百種。…”[38]并提及其生平所作書畫,以竹為最多,蘭為其次,花卉更次,山水最少。[39]他所畫的竹,像鄭板橋,也常被拿來與鄭板橋比。吳名世說他:“寫蘭竹灑脫挺秀,不亞鄭板橋。”[40]林紓甚至聲稱他的蘭竹造詣過于板橋。[41]尤其,林紓對于他寫竹的方法有更詳細(xì)的記載: 紓九歲,隨先君游臺北,訪林提督文察,在其官署見先生方作山水蘭竹諸畫,畫罷,談其畫竹,以燈取影之法,極神妙,余稍長,習(xí)繪事,惜不復(fù)見先生矣。 此處所謂的“以燈取影之法”,即以燈照竹,再摹畫壁間竹影。這個方法和鄭板橋所說:“凡吾畫竹,無所師承,多得于紙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43]是相似的,可見他所受板橋影響之深。目前,謝樵的“竹”畫在臺灣存留下來不少。《竹石》(1854)、《墨竹冊》(無記年)…等作均可看出他所繪竹的妙處。正如林紓所評:“用筆若快刀斫入…。畫竹落筆如飛,于竹邊疾書數(shù)十字,栩栩并竹而活矣。”他畫竹的用筆比鄭板橋快、硬、挺,真如用刀;而其“竹”畫的款題,有別于鄭板橋較軟的六分半書,也有別于他自己其他題材的款題,皆用行草快速書寫,筆法健勁,和其所繪竹一氣呵成,栩栩如生,極為搭配,而自成一格。他對板橋的崇拜,可見于其《談畫偶錄》的評論: 板橋畫竹,縱橫處可以規(guī)仿,而一種豪逸之氣,出乎天資非可學(xué)而致也。近日學(xué)板橋筆法,益知板橋殊未易學(xué)也。瘦而腴,勁而秀,人徒知其胸有成竹使然,而不知胸?zé)o成竹方臻妙境也。蓋隨乎自然,無法中皆有法耳。與可畫竹,胸有成竹,板橋畫竹,胸?zé)o成竹,余常下一解語云:不是有成竹,焉能無成竹,惜不能起板橋于今日共參破此偈也。[44] 此篇評鄭板橋、文同之畫竹理論,不僅點出了“胸有成竹”、“胸?zé)o成竹”實為“繪竹”之一體兩面,更說出他所追求的乃板橋“胸?zé)o成竹”的自然天成妙境。可知,他學(xué)習(xí)鄭板橋之竹并不重形似,而是神似。 謝樵的“蘭”也是學(xué)自板橋,但可分為兩種風(fēng)格。一類如其所繪竹,蘭株及款書皆較為勁健,自為一體,例如,《絕壑幽蘭》(無記年)。另一類則較似板橋,蘭株、款書用筆較軟,例如,《蘭石》(1860)、《墨蘭》(無記年;南投縣立文化中心藏)。 日本漢學(xué)及考古學(xué)家尾崎秀真認(rèn)為,臺灣在清治二百五十年間,文化低微之至,幾無文化之足稱者。[45]但他對謝?樵卻有很好的評價,他說: 謝樵不但善書畫,甚精于詩,又巧于篆刻嘗流寓于本省,因每散見其作品,由余所觀感,為清朝中葉以后南清第一鉅,然甚可怪者,清人所著之詩話畫傳之類,無一載其名,惟其在流寓本省時,書畫文章頗入圓熟之境,是以在本省之作品,殊多逸物,題畫詩文,不少奇想天外之作。余十?dāng)?shù)年來,對于本省各地所收藏之墨跡,至于蘭竹之畫,最脫凡手,詩之?dāng)⑶椋賱攀庾銊尤耍w彼確有一種天才,其魄力氣概之超越,直躍如于其詩文書畫之上,……。 另外,閩人吳肅堂曾評謝樵如下: 宋元以來,講六法者,分南北派。北派以蕭疏勝,南派以韶秀勝。吾閩詔安諸家,放筆為直干,蒼松翠柏,尺幅中具有千尋之勢,視江浙諸名家,直駕而上之。惟蒼勁之中,每流于粗獷,故難與江浙齊名。謝樵先生筆力沉雄,蔚然深秀,蓋書卷之氣,溢于毫楮間矣。……[47] 可見,謝樵在臺、閩兩地畫名所受到的重視。在謝樵的影響下,臺灣早期畫蘭、竹的畫家,幾乎一面倒的都以鄭板橋為追隨對象;而臺灣早期士人多會畫一些四君子,只要是繪蘭、竹,也無不以板橋為師。故現(xiàn)存臺灣蘭竹畫作中,似板橋者不勝枚舉;彰化畫家黃元璧(1846-1920)及其生王蘭生、鹿港畫家王席聘(?-1929)、新竹畫家鄭淮波(1911-?)等可作為代表;此外,鄞江寓臺畫家黃瑞圖的蘭竹,也是學(xué)自鄭板橋。黃元璧,名其琮,國子監(jiān)生,精通經(jīng)史,擅詩文書畫,兼治金石;書擅草體,畫工蘭竹,以氣見稱。[48]他畫于水竹居的《墨竹》(無記年)雖學(xué)鄭板橋,但除“構(gòu)圖”及“竹之用筆”外,仍保有些自己的個性。王蘭生,字少維,清光緒年間人,工詩畫,尤善蘭竹,有鄭板橋之風(fēng),卒年八十二。[49]他的《竹石》中堂(無記年;賢思莊藏)、二幅《行書》(均為無記年;分別為涂勝本、賢思莊藏)、及《墨蘭》小品(無記年;南投縣立文化中心藏),則無論畫或字,形、神皆似板橋。王席聘,名玩,號管癡,光緒年間人,曾受施少雨的指導(dǎo),工寫蘭石。[50]他的《四君子》四屏(無記年;賢思莊藏)中的《蘭》,用筆、構(gòu)圖不但酷似板橋,并自題“寫板橋老人大意”。鄭淮波,父為名醫(yī)鄭汝潛,是位佛家弟子,善繪竹。[51]他的《墨竹》四屏(1932-1933;南投縣立文化中心藏),竹和書法皆為板橋體。黃瑞圖,字云池,定居新竹,咸同間秀才,工書善畫,尤精行書、花鳥、傅萬庚、張采香為其門人。[52]他的《四君子》四屏(1892),《蘭》、《竹》、《菊》均學(xué)鄭板橋,連《梅》軸亦利用梅干之布局搭配得類似板橋風(fēng)格;此外,《蘭》軸還自題“仿板橋道人筆意”。 臺灣畫家所學(xué)習(xí)的其他揚州八怪畫家,還可能包括了金農(nóng)、李鱓、邊壽民…等。在臺灣先賢書畫展中,常見列有詔安畫家馬兆麟(竹坪)之作。馬兆麟為同治、光緒時詔安銅山人,為詔安畫家許禹淮之生,曾任知縣,工山水、花鳥,為光緒初曾幕游臺灣的廈門畫家林嘉之師。但馬兆麟本人似未曾至臺,與臺灣的關(guān)系尚待厘清。[53]馬兆麟的《花鳥》四屏之一《楊柳、繡球》(83歲之作;南投縣立文化中心藏)題“法金冬心大意”,即有意學(xué)習(xí)金農(nóng);同屏另一幅《牡丹、花鳥》風(fēng)格則近似李鱓。弱冠游臺、遂家鹿港的晉江籍畫家施少雨(1864-1949),字云,號煙秋山民,祖、父、叔皆為孝廉,少承家教,兼好繪事、篆刻。他雖師事詔安畫家沈瑞舟及鹿港畫家陳亦樵(1847-1891),但常有擬徐渭之作。[54]他的《花卉》(無記年;南投縣立文化中心藏)題“撫青藤道人意”,而縱橫率意的筆法卻像李鱓。曾任淡水學(xué)諭的晉江寓臺畫家蘇元(約1895年、及1915年寓臺),字笑三,號夢鹿山樵,別署笑道人,少從陳鐵香,肆力古學(xué),工詩畫;曾任淡川縣學(xué)教諭,后至淡水任同職,割臺時返閩。他于1915年再度游臺,客居彰化。近人記其擅花卉、翎毛,得李鱓筆意。[55]現(xiàn)仍可見其擬李鱓之師蔣廷錫之作。光緒時鹿港花鳥畫家林占魁(c.1875-?)的《梅鳥》(1921;賢思莊藏),亦可見受李鱓影響。此外,光緒初出生的臺北畫家李學(xué)樵,是臺灣畫蟹專家朱長之得意門生,初習(xí)水彩,后棄之。工詩、書、畫,專意石濤、八大,尤以蟹、菊、竹聞名。他的《墨蟹》(1936;南投縣立文化中心藏)中的蟹和水草,與邊壽民 的《螃蟹》有類似之處。[56]朱長畫蟹初始臨摹古譜,后重寫生。[57]由于,朱長亦擅畫蘆雁,而蘆雁又正好是邊壽民之專長,故不排除他曾學(xué)自邊壽民。 綜合以上所述臺灣早期水墨畫所受揚州八怪的影響,可知臺灣早期水墨畫確實與揚州八怪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至目前為止,有關(guān)臺灣早期水墨畫的研究仍停留在只概述這個現(xiàn)象,卻未曾做更深入之探討;且一般學(xué)者多著墨于黃慎人物畫的影響,并認(rèn)定“黃慎的影響”乃肇因于臺灣畫家承習(xí)“閩習(xí)”所致。然而,本文的析論,證明了臺灣早期水墨畫所受揚州八怪成員的影響,不單只是學(xué)自黃慎,也學(xué)自華喦、鄭板橋、李鱓…等人;而揚州八怪畫風(fēng)的來源,不只是來自福建,也來自浙江、廣東。本文所討論過的曾受揚州八怪影響且籍貫可考的畫家共計三十一位;其中,十五位寓臺畫家中,來自福建的有九人,浙江、廣東各有三人;而臺籍本土畫家有十六人。這僅是初步的調(diào)查,相信曾受揚州八怪影響的畫家實際人數(shù)應(yīng)更多(全面的調(diào)查需等待大型畫跡資料庫的建立)。不論寓臺或本土畫家所學(xué)習(xí)的對象,確實以黃慎為最多,其次為華喦、鄭板橋,再次為李鱓、金冬心…等人;而所學(xué)習(xí)的畫科,人物畫多學(xué)自黃慎、華喦(依所學(xué)人數(shù)多寡排序),花鳥多學(xué)自華喦、黃慎、李鱓,蘭竹多學(xué)自鄭板橋,一些民間彩繪山水也學(xué)自黃慎。若從揚州八怪畫風(fēng)傳至臺灣的年代來看,以現(xiàn)存畫跡為憑,則黃慎畫風(fēng)至遲在嘉道年間約1820年代前后即已入臺,華喦畫風(fēng)在道、咸年間約1840、1850年代左右被介紹入臺,板橋蘭竹亦在1850年代左右入臺,李鱓等其他揚州八怪成員的畫風(fēng)之入臺則似乎在1880、1890年代以后為多;但此并不包括畫跡早已不存的臺灣早期文士的資料。 臺灣為漢人近世開發(fā)地,早期文化乃自大陸內(nèi)地全盤移入,屬中原邊陲文化(或稱次文化)。它的書畫發(fā)展是自然地跟著“內(nèi)地流行風(fēng)尚擴(kuò)散的地域方向”而逐步進(jìn)行的。揚州八怪的畫風(fēng)是隨著時間由江蘇,經(jīng)浙江、福建、廣東輸入臺灣的。前文已述,汪的《揚州畫苑錄》乃成書于1883年;此時,揚州八怪畫風(fēng)早已遠(yuǎn)播臺灣;而他仍宣稱揚州八怪畫風(fēng)僅“嶄新于一時,只盛行乎百里”,這種說法顯然不攻自破。所以,本人認(rèn)為汪的觀點并不正確,“揚州八怪”不該被視為僅是地域性的畫派;它是一全國性發(fā)展的畫派,它的影響力遍及全國,它在中國畫史上的地位是不容忽視的。順帶一提的是,十九世紀(jì)晚期,已有臺灣畫家又很快地跟上流行,開始追逐海上畫派的新步調(diào)了。 注: [1] 清,汪鋆,《揚州畫苑錄》,收入《揚州叢刻》,(臺北:成文出版社),卷二,頁15。 [2] 在臺灣水墨畫史的研究上,“臺灣早期水墨畫”的年代,廣泛的包括了自明鄭時期、清治時期、至日治時期,亦即1663至1945年。而本文所指的“臺灣早期水墨畫”的年代,將以清治時期(1683-1895)的水墨畫為主。 [3] 連橫,《臺灣通史》,卷二十四,《藝文志》,(臺北:成文出版社,1983),頁693-694。 [4] 《重修臺灣省通志》,(南投:臺灣省文獻(xiàn)委員會,1997),卷十,《藝文志·藝術(shù)篇》,頁34。另外,連橫《雅言》,(南投:臺灣省文獻(xiàn)委員會,1992),頁52-53,亦說:“海桑以后,士之不得志于時者,競為吟詠,以寫其抑郁不平之氣,而潛心書畫者較少。” [5] 《福建省廈門志》,清道光十九年刊本,(臺北:成文出版社,1967),頁289。 [6] 清,黃慎,《蛟湖詩鈔》,收入《揚州八怪詩文集》,(江蘇美術(shù)出版社,1987),卷三,頁50。 [7] 《道光福建通志·臺灣府》,道光九年重纂、道光十五年續(xù)修本,(臺北:成文出版社,1983),V.2,《職官》,頁546,“總督”一項記,楊開鼎為乾隆十四年任;滿州人立柱乾隆十六年任。 [8] 《蛟湖詩鈔》,卷三,頁53。 [9] 《蛟湖詩鈔》,卷三,頁54。 [10] 《道光福建通志·臺灣府》,V.2,《職官》,頁549,記楊景素于乾隆二十三年任分巡臺灣道,乾隆二十六年由滿州人覺羅四明任。頁517,“總督”一項記,楊景素于乾隆四十三年任,四十四年改由滿州人三寶任。 [11] 《臺灣早期書畫展圖錄》,(臺北:國立歷史博物館,1995),頁124。 [12] 《汲古常新》,(南投:南投縣立文化中心,1991),頁107。 [13] 蕭再火編,《臺灣先賢書畫選集》,(南投:南投縣立文化中心,1991),頁196。 [14] 《臺灣早期書畫展圖錄》,頁122。 [15] 王耀庭,《李霞的生平與藝事——兼記“閩習(xí)”在臺灣畫史上的一頁》,《臺灣美術(shù)》四卷一期,1991,頁42-50。 [16]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201。 [17] 《臺灣省通志稿》,卷六,《學(xué)藝志·藝術(shù)篇》頁10。林覺的籍貫說法不一,有嘉義、臺南、或泉州人三種說法,一般多記為“臺邑”。 [18] 《臺灣早期書畫展圖錄》,頁122。 [19]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193。 [20]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205。 [21] 《汲古常新》,頁52。 [22]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195。 [23] 《汲古常新》,頁89。 [24] 《中國美術(shù)家人名辭典》,頁252。 [25] 《汲古常新》,頁112。 [26] 吳名世,《詔安畫派之源流》,刊于《臺北文物》,(臺北:成文出版社重印),四卷三期,1955,11,頁49。《臺灣省通志稿》,卷六,《學(xué)藝志·藝術(shù)篇》,頁8,又記其為興化人。 [27] 《汲古常新》,頁139。 [28] 《詔安畫派之源流》,頁49-51。曹介逸于《謝樵雜考》一文(《臺北文物》四卷一期,1955,5,頁54-59)說,謝樵幼學(xué)畫于許鈞龍。實際上,據(jù)《詔安畫派之源流》一文得知,許鈞龍比謝?樵小十二歲,并不可能為其師。 [29] 《詔安畫派之源流》,頁49-50。 [30] 《詔安畫派之源流》,頁49。 [31] 林紓,《春覺齋論畫》,收于《中國畫論匯編》,(臺北:京華書局,1972),頁671-672。 [32] 《中國美術(shù)家人名辭典》,(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7),頁450,引用自《福建畫人傳》。《汲古常新》,頁139,誤將汪志周記為王志周,并稱王志周為華喦的外甥。 [33] 丘斌存,《謝蕓史樵父兄姊弟五詩書畫家》,《臺北文物》,1960,2(臺北:成文出版社重印),八卷四期,頁58。 [34] 謝樵的《水墨牡丹》原為板橋林家后人林宗毅定靜堂之收藏,2002年捐贈臺北故宮博物院。 [35] 謝樵的影響力,可以由許多臺灣畫家慕其名而跟著命名為“樵”看出;例如,李逸樵、陳亦樵、李學(xué)樵、施梅樵等。 [36]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199。 [37]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191。 [38]《謝樵雜考》,頁55。 [39] 《謝樵雜考》,頁56。 [40] 《詔安畫派之源流》,頁49。 [41] 謝崧,《一代藝人謝管樵》,《臺北文物》,1955,11(臺北:成文出版社重印),四卷三期,頁64。 [42] 《一代藝人謝管樵》,頁64。 [43]鄭板橋,《鄭板橋全集》,(臺中:普天出版社),頁161。 [44] 《一代藝人謝管樵》,頁61-62。 [45] 陳乃蘗,《呂西村》,《臺北文物》,(臺北:成文出版社重印),四卷一期,頁59。 [46] 《謝樵雜考》,頁59。 [47] 《謝樵雜考》,頁58。 [48]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199。 [49] 《汲古常新》,頁15。 [50] 《汲古常新》,頁11。 [51] 《汲古常新》,頁129。 [52]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200。 [53] 馬兆麟和丘逢甲交情不錯。丘逢甲于抗日失敗歸廣東鎮(zhèn)平祖籍后,和他常有詩文往來。參見丘逢甲,《嶺云海日樓詩鈔》《選外集》,(南投:臺灣省文獻(xiàn)委員會重印,1994)。 [54] 《汲古常新》,頁58。 [55] 《臺灣先賢書畫選集》,頁206。 [56] 《汲古常新》,頁37。 [57] 朱長(1852-1928),字少敬,臺北大稻埕人。幼時自習(xí)芥子園畫譜,曾為茶商繪茶箱面板,而聲名大噪。及長,肆力于墨蟹。晚年為慈圣宮廟祝,自畫佛像供奉,遂又工道釋、神鬼、人物。和林覺、葉王,被并稱為臺灣三異,因三人皆不學(xué),而有術(shù)至精。(鷺村生,《蟹畫家朱長之生平》,《臺北文物》,二卷三期,頁110。) [58] 《蟹畫家朱長之生平》,頁111。 [59] 臺灣早期鄉(xiāng)紳、文士多曾游學(xué)大陸內(nèi)地文化重心,且書畫之學(xué)習(xí)與內(nèi)地文人畫家并無二樣,多從傳統(tǒng)或當(dāng)代流行畫風(fēng)學(xué)習(xí);如林占梅(1821-1868)、林汝梅兄弟…等。可惜,這些早期文士的作品很少留存,而相關(guān)之文獻(xiàn)記載亦少。 [60]汪鋆的說法反而證明了他的足跡似乎是未出“百里”之外,這對十九世紀(jì)末的文人來說,顯然是很保守的。 [61] 例如,王顯詔、吳芾、鄭鴻猷、施少雨、張品三…等;他們有學(xué)自吳昌碩、任伯年、張熊、錢慧安…等人的作品,或有具金石畫風(fēng)的“博古”作品。 (作者為臺北藝術(shù)大學(xué)美術(shù)史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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