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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核實中..2009-09-08 18:58:14 來源:中國當代藝術網
在美國加利福尼亞有一座“怪山”,人們斷言它具有磁性。這是因為在山腳處長60米的一小段公路上可以看到一種奇怪的現象:這段路的走向有點傾斜,如果沿著斜坡向下行駛的汽車關閉發動機后,汽車就會倒駛,即沿著斜坡向上滑行,仿佛被山的“磁性引力”所牽引。該山的這種驚人的特性被說得如此肯定,以至在公路的相應地方還出現了說明這種奇怪現象的路牌。但是也有人對山能牽引汽車表示懷疑,他們對這段公路作了水準測量以便驗證,結果出人意料之外:公認的上坡卻是一個2°的下坡,這種坡度能使關掉發動機的汽車在路況甚好的路面上滑行。
這其實是視錯覺在作怪。在判斷某一方向是否上傾還是下斜時,我們常常會搞錯。例如,我們沿著一條略微有點傾斜的道路走著,看到不遠處與這條路相交的另一條路時,我們會把另一條路的坡度看得比實際坡度更陡一些。過后,我們會奇怪地發現,第二條道路根本沒有我們原先想像的那么陡。產生這種視錯覺的原因在于我們所走的這條路作為基礎平面,以此來衡量其他方向的坡度;我們不自覺地把基礎路面與水平面等同起來,自然也就夸大了另一條道路的坡度。在行走時,我們根本感覺不到2—3°的傾斜,這也促成了視錯覺的產生。
另一個視錯覺的例子更加有趣:河水會往山里流。當我們沿著微傾的河邊小道往下走時,如果河流的傾斜度更小,即河水的流淌幾乎處于水平狀態,那我們常常會覺得河水是沿著斜坡向高處倒流。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是把道路看成是水平的,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于把我們所站的平面視為判斷其他平面坡度的基礎。
我們國內報刊也不止一次刊登過發現“怪坡”的報道。遼寧省發現這樣的“怪坡”:人騎車下坡吃力,而上坡倒省力;我國祁連山腳下有一段長約20米、南高北低、斜度很大的坡道。最初發現這一“怪坡”奇景的是駐守在祁連山下的某坦克團官兵。他們在野外訓練偶然來到此處休息時,一輛停放在坡底的卡車在無人操縱的情況下,突然鬼使神差般地向坡頂滑去,待駕駛人員發現它欲采取制動措施時,那輛卡車已滑至坡頂不動了。在場的官兵驚奇萬分。人們又反復實驗了幾次,結果都出現同樣的情景。從一般常規情況判斷,很可能同地磁異常有關。但磁場異常現象應該普遍存在于該地區,而不是只出現一段“怪坡”。經過專家考察,這里的“怪坡”的“頂”其實恰恰是個“底”,而“底”卻恰恰是“頂”。
有意思的是,藝術創作活動和審美活動中,有時恰恰需要利用視錯覺。電影形成的主要原理就是利用人的視覺殘留,如果一秒種能在鏡頭中刷過24格時,畫面中的人或景物便和被攝制的狀態一樣,這已成為常識。電影中還有許多特技鏡頭,大都是利用人的視錯覺,在這個意義上說,片子其實是“騙子”。
電影中常有這樣的現象:一個演員在影片中扮演外形相同的孿生姊妹或兄弟,有時甚至在一個畫面里握手、擁抱等。如《野火春風斗古城》中的金環和銀環,《哥倆好》中的大虎和二虎,《馬蘭花》中的大蘭和小蘭,《他倆和她倆》中的方方和圓圓、大林和小林等。一個演員如何“分身”?
一種辦法是用替身。在同一畫面里,若甲是正面(看得見臉),乙是側背(看不見臉),甲就由演員來扮,乙則由“替身”來扮,要求“替身”與演員的身高、胖瘦、外形、氣質、發型、背影等較為接近,拍完后再由演員給乙配音。
第二種辦法是用“遮擋法”。這就涉及到靈活的攝影技術。如果在同一畫面里,甲乙兩人的臉都需看清楚,而且兩人沒有握手、擁抱,是分開的,就需要用“遮擋法”來拍攝,先將攝影機鏡頭的一半用黑紙擋住,使膠片不感光。露出的一半先拍甲,拍完后,演員立即改妝,飾乙,已拍過的膠片倒回起步點,用黑紙把拍過的一半畫面擋住,不讓它漏光,再把乙拍下來。這樣演員一人就可演兩人了。
第三種辦法是“替身”與“遮擋”的并用。在同一畫面里甲乙都是正面,手拉手或擁抱,就要同時并用以上兩種方法拍攝。其中甲如由演員本人扮演,乙則先由“替身”扮演,再用黑紙剪一個乙的頭型,擋住“替身”的頭型。第一次拍攝的效果除了乙頭型沒有拍出來,其他都拍了出來。然后把乙頭型的黑紙去掉,其余已拍過的部分用黑紙擋住,仍然用這段膠片,倒回到起步的地方再拍。第二次僅拍演員本人化妝的頭部,這樣,甲的頭便接在“替身”身上了。
攝影技術利用視錯覺的例子也隨處可見。擺拍的攝影作品中,這類情況是并不鮮見的。攝影作者發揮創造精神,自覺地展開想像和聯想,將遠處的景物、作為背景的景物與近處的人物神態“嫁接”起來,形成特殊的視覺效果,引發出巧合情趣。筆者在北戴河海邊攝影攤子上看到這樣一張照片,題名為《向太陽借個火》,畫面為逆光,遠處的太陽已從大海中躍出,一位年輕男子測身叼著一支香煙,照片上的香煙正巧接近火紅的太陽。這不能不使我們聯想起“大躍進”時期那首題名《堆稻》的民歌:“稻囤堆得圓又圓,社員堆稻上了天。撕片白云擦擦汗,湊近太陽吸袋煙。”這首民歌用的是文學夸張的手法,雖然帶有那個時代“浮夸”的通病,但藝術構思還是值得稱道的。最后一句特別精彩,是全詩藝術構思的一個閃光點。而前面說的攝影作品則是利用二維平面景物的錯接。與民歌《堆稻》最后一句的構想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者說,這幅攝影作品的趣味性,在很大程度上,又得益于那首民歌中的亮點句子。
泰山日觀峰攝影攤子上,利用太陽錯位巧合的就更多了。有亭亭女子一人側身,手托太陽如托一顆火紅的明珠的;有合掌盤膝而坐,讓太陽這顆“明珠”正頂在頭頂上的;有男女情侶側身相對,各做口含太陽狀而名為“龍鳳戲珠”的;有把太陽當皮球拍的。等等。是攝影師設計的呢?還是游客自己設計或別的朋友建議的呢?反正都屬于有自覺意識的擺布之作。效果已在意料之中,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審美原理都是運用了視覺的錯接。
天上的彩虹是陽光射入空中的水滴經折射、反射、衍射而形成在雨幕或霧幕上的彩色或白色圓弧。由于光波長短不同而給人產生了更多的色彩的錯覺。常見的有主虹(簡稱“虹”)和副虹(簡稱“霓”)兩種。如同時出現,虹位于內側,霓位于外側。霓是由陽光射入水滴經兩次折射和兩次反射所致。因為多一次反射,所以光帶色彩就不如主虹鮮明。在藝術創作中有時正需要色彩鮮明的“虹”與色彩模糊的“霓”的有機搭配。
每當人們觀看“切開人體”之類的魔術節目時不禁為之驚訝,常常是一位漂亮的女演員被肢解成3塊,而頭、手、腳依然在活動,觀眾總是百思不解其因。魔術為什么能“切開”人體呢?原來,這是魔術師在道具設計上玩了色彩學的“絕招”。魔術師在實施這一“絕招”時,以強烈的色彩對比給觀眾以視錯覺:道具中間一截向旁邊推開,推至留有1/3的空間處,但巧妙的色彩設計往往使你看來窄得難以容身。實際上,它留下的空隙足以讓一位基本功扎實、而身材窈窕而且腰肢柔軟的女演員“躋身”在內。這樣,觀眾們就不由自主地“上當”了。
我們正處在一個改革創新意識非常活躍的時代,藝術形式之間裂變、重組、整合、駁離(如戲劇小品本來是戲劇招生或對戲劇演員進行訓練考核時的一種片段表演形式,而現在已獨立門戶,并深受廣大人民群眾的歡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活躍過。這是藝術領域里奇思妙想泉涌的時代,也是藝術各種元素頻繁組合而閃現出斑駁陸離色彩的時代。這種頻繁組合有時甚至是在大文化領域里進行,借助于藝術以外的文化形式。
1999年6月19日中央電視臺播出改版后的“綜藝大觀”。其中有一個節目出自大學生的奇思妙想,屬舞蹈類,而又具有“雙簧”的味道。節目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為《拍球》。臺上燈光暗,一男全身穿黑衣服,頭上也包著黑布。手拿一白色球。一女做拍球狀,實際上是那位男生在動,女的隨之而動。方向大致如:向下、向上、斜向左上、斜向左下、斜向右上、斜向右下。接著是第二部分,題目為《顛球》。臺上燈光暗,估計是兩男在表演,均穿黑色緊身服,甲男頭戴球狀大頭帽,乙男兩腿夾在甲男頸部,頭昂著向上。乙男裝著高抬腿顛球,實質是甲男球狀大頭帽向上引動產生的效果。由于燈光很暗,演員巧妙嫁接,觀眾的視覺卻產生了錯覺。正因為觀眾能夠判斷臺上的演員是在巧妙嫁接,所以更覺得有趣。
這不能不使筆者想到東北“二人轉”中的一個特殊節目《趙老漢背妻》,表演者實際只有一位女演員,上身穿紅衣服,下身穿白褲子;“趙老漢”不過是只有上半身的木偶,上身的衣服和兩袖是白色的,兩袖則“抄”在女演員的背后。而女演員的背后又翹著兩只紅色的褲腳和白色的鞋子。這樣使人仿佛覺得趙老漢在背妻。整個表演,形式獨特,幽默詼諧。一真一假,而又似乎是兩人在表演。后來,在電視上看到,這種表演又有新的發展,一是加了“趙老漢”嘴中玩具錄音式的聲音,夫妻二人最后還“對唱”黃梅戲《夫妻雙雙把家還》;二是加了若干青年男女的伴演,更增加了強烈的喜劇氣氛。“趙老漢背妻”的舞臺形象”,明明只有一個女演員在表演,但利用服裝上的巧妙間錯組合,使我們產生審美上的視錯覺,而其中的“錯”,觀眾卻是能迅速辨認出來的,心甘情愿地接受這種“錯”。
蘇州樂園有國內首家利用視錯覺藝術原理設計的視覺魔術宮殿夢幻公寓。這個夢幻公寓是使用特殊顏料和特殊制作技巧創作而成的環境壁畫、幻真壁畫和錯視心理畫。在這里,立體的東西看起來是平面的,平面的東西看起來是立體的;靜止的會動起來,使人感到進入了一個與日常生活完全不同的非現實的夢幻空間。
世界上有少數現代化程度極高的城市還有所謂“空想美術館”。里面的空想美術作品,大多是利用光的效果,造成一種虛幻的印象。而作為光,既包含時間的因素,也包含空間的因素。光可以改變一切物體的形態形貌。空想美術作品的作者根據這個原理去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在他們看來,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由自我的存在決定的,完全受自我情緒、感情的左右。比如說,當一座建筑物被落日的余暉照耀時,那座建筑物就完全沉浸在光中,它自身的形象多多少少要被歪曲。在空想美術館中,觀眾將看到利用人工霧指成的雕刻品,利用太陽的熱造成一種燃燒效果的寫真。也有利用物理方法或化學方法造成一種意象的作品。總之都是很前衛的作品。空想美術館的作品,不只調動起人們的視覺,而且調動人所具有的各種感覺機能去感受藝術品:嗅覺、聽覺、觸覺,綜合各種感覺得出的印象,才是人對于外界事物完整的印象。
美學界有“化丑為美”這個提法,指的是丑的事物通過一定契機產生了美感。同樣,“化錯為美”的命題,在一定條件下也能成立。
人類需要依靠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反映外界各種事物的個別特征,還需要依靠運動覺(平衡覺)、機體覺(內臟覺)等反映我們自身各個部分的內在現象。科學地把握世界的時候總是極力排除錯覺,然而藝術地把握世界的時候卻又可能利用錯覺。李白詩云:“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把酒問月》),不是“月亮走,我也走”,而是我走月亮也跟著走了。蘇軾寫船行淮河中的感受有這樣兩句詩:“長淮忽迷天遠近,青山久與船低昂”(《出穎口初見淮山,是日至壽州》)。意思是:淮河上煙雨迷茫,看不清楚蒼天,從船窗里望出去,青山隨著船的起落而忽高忽低。如此狀態持續了許久。他們的詩句都逼真而生動地寫出了人的視錯覺。之所以描述錯覺,并非是為了歪曲客觀事物,而是有助于表現對象的斑駁陸離,豐富藝術的形象和意境,其結果,還是突出了事物的特征。
作為審美主體,作為具有各種感情的社會的人,會有意無意地把感情移入審美客體。換句話說,當我們直接從感情上把握表露在觀照對象的感覺的內容時,實際上是從自己心里把與其類似的自我情感投射到對象,并作為屬于對象的東西加以體驗。正因為有了移情作用,我們在感知客觀事物時也可能產生某種錯覺,或者故意造出一種錯覺。“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秦觀《春日》)。詩人的愁感移入芍藥,芍藥也好像噙含著淚水了。聯想心理學的觀點認為,審美移情作用中的知覺和感情的結合,不能歸結為單純的聯想作用,而是被知覺的形態在它本身作為包含感情的東西表現出來,感情作為知覺固有的東西得到體驗。這種關系不是相對立的要素的表面連接,而是本來同一物的互為表里的兩方面的心理融合和相互滲透。在帶來這種直觀和感情的直接統一,即主客觀的合一方面,移情作用,即藝術地描繪、虛構一種錯覺,不失為構成為美的享受特征的一個重要因素。
通感,是移情作用的衍生。錢鐘書先生1962年在《通感》(后收入《舊文四篇》,有修改,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一文中解釋說:“在日常經驗里,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舌、鼻、身各個官能的領域可以不分界限。顏色似乎會有溫度,聲音似乎會有形象,冷暖似乎會有重量,氣味似乎會有鋒芒。諸如此類在普通語言學里經常出現。譬如我們說‘光亮’,也說‘響亮’,把形容光輝的‘亮’字轉移到聲響上去,就仿佛視覺和聽覺在這一點上無分彼此。又譬如‘熱鬧’和‘冷靜’那兩個詞語也表示‘熱’和‘鬧’、‘冷’和‘靜’在感覺上有通同一氣之處,牢牢結合在一起;……我們說紅顏色比較‘溫暖’,而綠色比較‘寒冷’——只要看‘暖紅’、‘寒碧’那兩個詩詞套語,也屬于此類。”既然通感的感覺是“似乎”、“仿佛”,可見也是一種錯覺。現代心理學從另一個角度看,把這種現象解釋為“聯覺”。所謂“聯覺,是感覺相互作用的一種情況。像“甜蜜的聲音”這樣的詞語,我們今天完全不會把它當作錯誤了,但它初始組合的時候,確實憑借了通感(聯覺)“化錯為美”的。
繪畫藝術利用通感、利用視錯覺的情況更多一些。這種感覺知覺上的變異正是要改變對象在第二世界——審美世界里的形式,使對象偏離自然形成的或通常的標準。我們可以用海市蜃樓的出現來比附。海市蜃樓是光線經不同密度的空氣層,發生顯著折射(有時伴有全反射)時,把遠處景物顯示在空中或地面的奇異幻景,它往往比遠處的實景變得更加美麗而神奇。藝術創作中的許多變異現象,都是現實材料經過特殊的加工處理,發生折射,進入藝術光圈的。比如繪畫藝術,常利用具體可觀的線條、形態、色彩,改變對象的比例、程度、性質(例如某些現代派的繪畫藝術,超出自然的范圍,對大小、外形、色調有意作了扭曲、重組;即使是現實主義的繪畫藝術,也可能在外在形式上作一些夸大或縮小,甚至根據特定的環境、觀察角度、心理感受,改變色調)。
心理學上經常談到藝術上的這種視錯覺。可以用雙關圖形來說明知覺對象與背景的相互關系。在知覺這種圖形時,對象和背景可以相互轉換,對象能成為背景,背景又能成為對象。例如某些心理學教材上舉出這樣一幅圖示:它可以知覺為黑色背景上的白色花瓶,又可以知覺為白色背景上的兩個黑色側面人像。又如有幅肖像圖,使你一會兒看到一個老婦,一會兒看到一個少女。如果把老婦像的眼睛看成耳朵就成少女,把少女的頸部看成嘴巴,耳朵看成眼睛就成老婦。西班牙畫家達利有一幅視幻藝術作品,題目叫做《達利幻覺中的林肯》,作者獨具匠心,以正方形為主體的各種顏色塊及裸體少女巧妙地組合在一起。畫面琳瑯滿目,豐富多彩,少女前方延伸著廣闊的空間。整個構圖像電視上用“馬賽克”圖塊遮掩著人物似的。這幅畫的奧妙在于,它兼有一幅名人的半身像。如果將畫面離開你的眼睛遠一些看,你會感到畫面又像美國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畫中少女的頭部正是總統的右眼。
如果把藝術比作萬花筒的話,各個藝術元素(其中包括生活元素、思維元素等)的組合,永遠沒有窮盡。這種“萬花”奇觀產生的一個原因就是視錯覺的運用。藝術的創新和審美的新異觀常常是與視錯覺密切相關的。透過鮮花叢所看到的月亮仿佛是“開滿鮮花的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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