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爾,1981年畢業于中國美術學院中國畫系山水專業碩士硏究班,導師為陸儼少教授。曾為中國美術學院客座教授、浙江畫院專職畫師。作品參加第六屆、第九屆、第十屆、第十一屆全國美展,并獲第九屆全國美展優秀作品獎。作品參加澳門第三屆、第四屆雙年展,連續兩屆均獲中國畫一等獎。第十七屆澳門書畫聯展中國畫一等獎。作品被中國美術館、陸儼少藝術院、澳門市政府、解放日報等多家大型機構收藏。現為澳門畫院副院長、澳門中國畫學會副會長、浙江陸儼少第三屆研究顧問。《水與墨的交響樂》主題系列成功入選并獲“巴黎國際藝術沙龍展2019”金獎。
王健爾在法國美術家協會主辦的《國際藝術沙龍展2019》獲金獎作品:
金獎作品《水與墨旳交響樂》173×93㎝×8聯幅
元氣淋漓·潑墨法
大潑墨法源自唐代王洽。其法是控制水與墨在宣紙載體上的滲化、流變、交融和碰撞的自律運動。視覺心理依據老子的恍惚之中有物有象又無物無象,在控制中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強調水墨空間的視覺張力效果的直觀性,是制造現代感的必要手段。
——王健爾
2021新創抽象潑墨作品
元氣淋漓障猶濕
在二十世紀,自西方的現代主義始,至后現代主義,乃至當代藝術思潮,均對中國畫壇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和變革作用。在水墨畫范疇內,衍生了如“新文人畫”、“抽象水墨”、“實驗水墨”等等不同的創作流派。不論這些流派是否將成為未來水墨畫的主流,或者未來根本就沒有什么主流藝術,我想這些問題都并不重要。因為實踐是認識的基礎和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所以我們目前無需輕率地妄下結論。經過一段歷史的考驗,我們將會清晰地看到這種未來發展的趨勢。
西方的現代主義對我們所具有的重要意義在于:它結束了單向性的傳統思考方式,而產生了多向性思維的可能。這一重要的思維方式影響了整個二十世紀的各個領域。然而,作為一個具有兩千多年歷史的中國水墨繪畫,它和西方繪畫體系,顯然是在兩個不同方向的軌道上運行的列車。我們可以看到,西方現代主義的產生,實際上是受到東方抽象藝術思維方式的影響,而改變了一味追求科學、寫實的表現方式;然而經過西方現代主義和后現代主義的理論成果,又反過來對東方水墨藝術產生出新的思考課題。由此可見,只有透過不同文化的交流和沖激,方能產生出新的思想火花,并在新的起點上燃點和延續自身傳統的生命力。
澳門是最早全面接觸西方繪畫的地方,這種跨文化的沖激,有著數百年的歷史淵源。這種文化層面的影響,也少不免影響了王健爾創作的心路歷程。王健爾早年由內地來澳定居,他曾師承著名國畫大師陸儼少,深得陸老的真傳,奠定了精湛深厚的傳統功底,并在就學期間得到陸老在其畫上題寫“王健爾潑墨法”的嘉許。經過在澳門一段時間的工作和生活,在澳門多元文化的影響下,在他的藝術探索中產生出新的蛻變,形成了具有個人特色的元氣淋漓障猶濕的“大潑墨”藝術風格,成為對內地水墨畫壇具有影響力的澳門畫家之一。
在東西方藝術理論的交替影響中,未來這兩個不同方向的列車是否會在相同的軌跡上匯合;或是激發出更多、向不同方向延伸的軌道,這是當代“全球化”所產生的新課題。如何在相互交流之中保持自身的文化特色,成為當代所有藝術家所面臨的新課題。王健爾深明在當今“全球化”的語境之下,保持民族自身文化特色的重要,因此,在求變的創作中,始終保留了其鮮明的民族文化特色。
在澳門新的歷史時期,澳門的藝術家如何利用自身獨特的歷史文化優勢,拓展更廣闊的“澳門視野”,為國人乃至世人帶來新的精神體驗,彰顯出澳門藝術家存在的價值,也是每一位澳門藝術界人士值得思考的課題。本人期許通過本次展覽,激發大家對這一問題的思考,勇于探索和實踐,不怕失敗,力求創作出更多、更新、具澳門本土特色的藝術作品,開創出百花齊放的澳門藝壇新格局。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
視覺藝術活動策劃 陳迎憲
「元氣淋漓障猶濕」一句,引自杜甫詩「奉先劉少府新畫山水障歌」,表達了中國水墨繪畫的一種意境。
莫可名狀的墨韻幽情
——王健爾的現代水墨畫
從20世紀初開始,隨著現代社會的變革和西方文化影響日甚,傳統的中國畫進入了動蕩變革的時代。近現代有不少叱咤畫史的大家,如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高劍父、林風眠、潘天壽、李可染等,紛紛走到了中國畫改革的前列,成為名震一時、卓爍古今的大師。這種注重于現實影響和繪畫本體的發展勢頭,一度也曾被極左政策和思潮所扭曲和窒息,以至在20世紀80年代初,出現了所謂的中國畫“式微論”。但隨著國門的更大開放、社會變革的日漸推進,現代中國畫的發展在西方現代觀念的影響之下繼續醞釀著新的變革,而現代抽象水墨便是20世紀末,本世紀初柳暗花明似的出現的一個當代中國繪畫的新景觀。
石濤有句名言:“筆墨當隨時代。”在畫史上,凡大家必有自己的獨創,但凡大家也必是順應時代潮流的英雄。即以王健爾的老師,傳統派大師陸儼少先生來說,他早年出入于宋元傳統畫風,至中年注重寫生和墨韻表現,特別是對于墨塊和留白的發現和運用,與他去關注西畫并時常與西畫家討教不無關系;至晚年,陸儼少先生見到了趙無極、劉國松的現代繪畫,雖則未全然接受,但內心也有所觸動,陸老晚年試作的一批抽象水墨山水,便可看出外界影響與他內心感應的交互作用。尤其令人思索的,是陸儼少先生最為出挑的學生谷文達、卓鶴君和王健爾。谷文達在8.5新潮運動中可謂名震遐邇;卓鶴君的抽象山水自具一格;王健爾雖則因長時間移居澳門,一度為圈內人所淡漠,但他的大潑墨抽象畫在澳門舉辦的國際展事中聲名卓著,隨著澳門回歸,他也頻頻在國內展事中露臉。何以一位傳統派大師的三個優秀弟子,會不約而同地都走上中國繪畫的現代變革之路?這說明了傳統與現代其實并非是隔絕的。
現在有不少人將傳統的筆墨視為現代中國畫變革的最大楷模,這主要是為元、明、清以來沿襲的筆墨觀所局限遮障。由元代趙孟頫所倡導,為明代董其昌所推重的元、明、清筆墨觀,以其總體而論是注重用筆,主張以筆御墨,重筆而輕墨。但其實筆與墨的功用,應是既合又分的。五代荊浩在《筆法記》中便說:“墨者高低暈淡,品物深淺,文采自然,似非因筆。”也就是說,用筆當然可以體現用墨,但有些用墨的功效,也并非用筆所能盡觀,比如像唐代王洽,他不但“腳蹴手抹”,還以“頭發取墨”,其潑墨作畫的畫貌自與用筆迥異;荊浩也指出,唐代項容的山水,也是“用墨獨得玄門,用筆全無其骨”。但這種“用墨獨得玄門”的畫法,由于后世趙董輩的重筆輕墨觀念,早已不得其傳。
如將“筆墨”和而觀之,隨筆見墨自是其重要特點;如將“筆墨”分列而論,我以為用筆的功效是自主的,而用墨的功效則是自如的。因用筆功效為自主,故中國畫須為之苦苦修煉,不少畫家甚至為之皓首窮年,卻仍為之所囚,難于突破。因用墨功效為自如,它的產生有瞬間的偶然性,須通過不斷的實驗辨析,積累火候經驗,同時也要經受嘗試失敗的考驗,須憑的是畫家的天分悟性。中國繪畫的用筆,注重的是氣韻之真;而用墨,則注重的是氣韻之幻。當然用筆與用墨也可相輔,真與幻也可互為轉換。如用筆遠于極致,則必然筆端氣韻真中有幻,故謝稚柳先生稱贊陸儼少先生能畫出“胸中一段奇”。同樣,如對用筆有修養,則即便是用墨不用筆,所作亦自氣清;若偶在大潑墨中略以筆跡破醒,幻中求真,則更見玄妙。我讀王健爾的潑墨抽象畫,便感覺到他能那么微妙自如地把握墨韻的聚散沉浮流變,在墨韻的明滅變幻中,讓人引發渺茫之思,感受到其中有一種莫可名狀的韻致幽情,確實頗可玩味。
前已述及,20世紀是傳統中國畫走向變革的世紀。如將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高劍父、林風眠、潘天壽、李可染等人視為近現代中國畫變革崛起的“第一波”,雖然這一波最具影響的振幅至今已出現很大的落差;而近現代中國繪畫變革崛起的“第二波”在從20世紀末到本世紀初的現代水墨畫中已初見端倪。其不同之處在于“第一波”的變革仍傾向于較為現實的具象風格,較為注重于繪畫對象的表現;而“第二波”的變革則較傾向于超現實的抽象風格,較為注重于繪畫媒材運用的體現。前者表現的是畫家自主的形象,而后者體現的則是畫家自如的感覺。從波動的振幅來看,“第二波”目前當然還遠不能與“第一波”的影響深度和廣度相比,但從變革力度及其微妙性(前者尚可言說而后者難于言說)而言,應該說“第二波”已顯示出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
毋庸諱言,近現代中國繪畫的變革無論是“第一波”還是“第二波”,都是在西方文化影響的催生之下產生的。前者較多人得之于西方古典畫風的影響,后者則較多的得之于西方現代繪畫的借鑒。不過這種變革最終能否自立于民族文化之林?那要看作者的民族文化底蘊究竟如何。老一輩改革大師之所以能掀起巨瀾,除了他們孜孜不倦的革新精神之外,也應與他們注重民族文化底蘊分不開。而今有些現代水墨畫家在成就方面有所遜色,當亦是與他們的變革底蘊不足以至振幅不足有關。
而在這方面,王健爾顯然是得天獨厚的。他曾是陸儼少先生非常欣賞的研究生。他原本的傳統山水畫就畫得相當出色。以此為基礎,因而他的大潑墨既是現代的,同時也是東方的,有著深厚的傳統底蘊。對于中國現代水墨畫的發展現狀來說,既有誘人的前景,但又任重而道遠,我想著對王健爾來說也是具有挑戰意義的。我相信他定會沿著這條探索之路繼續走下去,做出更大的成就。
舒士俊
癸未冬于上海龍柏居
舒士俊--中國著名美術史論家,《中國繪畫研究--朵云》雜志副主編,《書與畫》雜志副主編,曾發表多篇關于中國水墨的論文集,2002年曾在澳門策劃《海上水墨畫家展》
研究生班同班同學 三言兩語話健爾
健爾是我們山水研究生班里潑墨最早、潑得最好的同學。時隔三十多年,到今天我還記得他的畢業論文題目是“論大潑墨”,其中有兩句關鍵詞:一曰“味象”、二曰“現象”。到現在還一直記得。
健爾有才氣、有悟性、感覺好,筆性好。健爾又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最聰明的地方是:裝糊涂——大智若愚也。
——中國美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卓鶴君
健爾兄大智若愚,乃性情中人也。憶往昔浙美同窗吋他對大潑墨情有獨鐘,而后三十多年來能樂此不疲,揮灑不息,足見其諳曉水暈墨彰之妙、之趣、之樂也。看今朝,能夠將畫作拈水弄墨深得如此淋漓盡致。精妙大氣者,惟吾健爾兄哉!
——浙江畫院院長、一覽閣主孫永
1976年,與恩師陸儼少在上海拜師合影
1978年,在陸儼少上海家中授業時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