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周氏兄弟畫展
時間:2012年5月25日(上午10點)
地點:北京1+1藝術中心
嘉賓:周氏大荒、周氏山作、周國平
主持人(女):親愛的朋友們,你們好?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是1+1藝術中心的(許愿婷)。
今天有媒體來的朋友,我相信你們都是熱愛三位周老師的朋友們,因為今天是很難得的三位周氏兄弟,本來周氏兄弟只有周氏山作、周氏大荒。現在有了周國平周老師,所以請三位周老師,請你們入座,謝謝。
大家都知道,周老師他們的藝術成就,包括我們作家的周老師,所以我在這里就不一一做介紹了。
下面請三位周老師,我們聆聽大師的對話。謝謝,謝謝大家。
山作:周老師,對不起,昨天臨時給您打電話,因為有時候計劃很久的事情,反而不一定能夠做出來,有時候大家都沒有準備,咱們隨便聊,好不好。
周國平:藝術家就是藝術家,沒有辦法,像我們平常人,往往是要計劃很久才做一件事情,藝術家是想做馬上就做,昨天給我打電話,說輕松的聊一聊。我想我跟周氏兄弟認識時間并不長,是從去年開始,你們回國比較多跟老大,山作喝過幾回酒,跟大荒也在一起喝了一次酒。
大荒:一個午餐。
周國平:對,一個午餐。我是不太愛交際的人, 碰上了,特別相投,感覺周氏兄弟特別可愛,我喜歡他們的真性情,很真實,也很樸實,其實。
如果說你跟他再一次喝很多次酒,你不知道他是大畫家,他有那么大成功,你根本不知道,他從來不談這些東西,特別不功利,這一點我特別欣賞。你這么不功利,在美國怎么取得這么達成共?
山作:談嚴肅的藝術問題,在給你打電話,有點不太禮貌,但是我想說,反正哲學家,跟藝術家,應該一樣都是真實的,所以我就給你打這個電話。
大荒:也許你跟山作喝過幾次酒,有更多交往,其實我們在一塊聊天機會,現在見面也是第三次,所以今天這個活動沒有思想準備,是我,我不知道談什么。
山作:隨便聊。
周國平:你們兩個對話實際上是非常多的,隨便給我們挑一個主題給我們說說。
大荒:你說吧。
周國平:我提這樣的問題。因為實際上你在美國、德國,在歐洲,在國際化藝術屆取得這么大成功,我介紹,你們的畫從市場來說,在世的藝術家,前十名畫家價格最高的。我想在中國很多畫家,想都不敢想的。你們從1986年離開中國到美國去發展,其實有20多年時間,和中國基本隔絕,07年回國做過一次畫展。實際上國內普通的一些人,都是不了解你們,包括我在內。因為我也不是藝術界的,中國當代畫近十年里邊,在世界上也得到樂成人,也出了一些所謂天價的畫家,價格比較高的畫家。
但是我覺得有一個特點,中國本土發展的這些成功的畫家,可能人們會認為有兩個因素,一個因素就是政治因素,他畫的內容,里面就有反意識形態有這些符號,人們會從這方面去考慮,因為國外的藝術收藏家,他們在收藏的時候。你們到美國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國畫家在那里生存,完全靠自己的打拼。你們這種成功,說明了中國畫家的勢力,劈開所有和藝術沒有關系的因素。我在想這很難,在西方世界你們要出來非常難。你們自己感覺讓你們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大荒:剛才你說中國現在藝術發展最近20年的狀況,因為當山作和我在中國,我們開始出現的時候,那是在80年的初期,那時候我們第一個展覽在中國美術館,是張丁把展覽推到了中國藝術館。在那個時候中國現代藝術里,還沒有這種說法,美術館的巡回展,這個是在國外有,在中國現在藝術歷史里面沒有出現過。所以我們在中國美術館展覽以后,把我們的展覽拿到了南京和上海美術館做展覽。所以在當時中國那么樣政治氣氛、國情的狀況,我們的藝術能夠出現,是非常慶幸的。因為在當時中國更大一部分是受政治因素影響。
到90年代后期,中國藝術群展開始在歐洲展出,也還都是政治的面貌出現。
我們周氏兄弟第一次在國外展出的時候,主題就是人類,象征著人類積極向上的最基本的東西,它的哲學、它的思考、它的歷史,所以說它的很多符號是抽象的,可讀的,也不可讀的,色彩里邊也是屬于一種各種各樣的。我們通過各種藝術品去創造了自己的語言,所以當我們在國外藝術圈子里邊看到周氏兄弟的時候,變成一種符號。周氏兄弟沒有代表哪個國家,也沒有說代表中國或者代表美國。
周國平:我覺得這個特別棒。
山作:剛才周老師說,很多藝術家的藝術跟政治的關聯,當然在歷史上,藝術家就是走在時代前面的,起碼在我們思維想法上,藝術的幻想,大的空間上。但是,我想我們周氏兄弟的藝術,更注重于人的本性,人生命的力量,這片土地跟歷史,這個我想會超越一種時間的局限。
周國平:這個我特別贊同,我覺得真正純粹的藝術,它應該被政治的,我覺得不是站在時代前面,我覺得是非時代的,實際上是超越時代的,我覺得還是比較永恒的東西,這種東西是最有生命力的,我覺得你們取得巨大成功,當然和天賦有關系,你們85年舉辦了大規模的巡回展覽。當時你們是第一個。我覺得藝術家沒有天賦不可能當藝術家,天賦大小能巨大藝術家今后發展的情況。
另外,這個畫能夠打動人,能夠成功特別重要人文性。我看你們的畫,我看你們經歷,同年時代開始臨摹巖畫,現在你們畫里邊,我是不懂畫,完全是外行,我外行的感覺,一個是巖畫的元素,還有孩子的畫像,那些線條,很質樸的線條,這個東西和當代抽象的東西柔和的非常好。真的說當代抽象的東西,實際上是返璞歸真。
有一個畫家說努力的目標,仍然像孩子那樣畫畫,回到孩子狀態就好了,這實際上是特別難的。我覺得這是你們打動我的一個地方。
大荒:我告訴你訣竅,其實也不難,兩個人合作,一定是很難,怎么樣把自己的想法表現出來呢。如果這樣追求就難了,我們一點不難,有時候藝術形態,有時候不能太認真,不太認真就不難了,當山作畫的東西在上面的時候,你不要太多考慮這個畫的哲學性,他的理由。你可以隨意的覆蓋掉,出現另外一種符號在上面,這是在藝術創作里面,經常提到藝術創造,就是不斷的給破壞,破壞就是一個更新的創造。
但是往往在藝術家里邊,不太有膽量去破壞自己的東西,但是別人去破壞是可以的,你沒有思想準備。所以我們的藝術現在在世界上,人們是怎么看待我們的作品,因為之所以我們現在有這樣一個舞臺,這樣一個位置,因為我們的東西,是一個不太好評,評不了,就是沒有尺度,有時候繪畫或者書法,一般有一個尺度去衡量它的,比如說中國的寫意筆墨,中國的尺度太多了。
周國平:你們沒有辦法說貼標簽,所以只好說周氏兄弟。
大荒:對,國外評論家也非常難評,你對東方的東西不太好評,中國的評論家也不太好評,因為我們沒有延續前邊的路子去發展,這個也可以說是什么都不像。
周國平:他們覺得不好評,但是他們還是評價非常高。你剛才說的那種狀態特別好,我原來也有這個疑問的,兩個人合作,怎么樣來畫呢?事先是不是兩個人一起共同構思好?但是這個也很難,所以你剛才這么一說,我明白了,其實你們兩個人一起畫畫的時候,就是玩,像孩子一樣在玩,沒有任何約束,這反而就自由了,反而就出彩了。
山作:就像剛才談到的古典藝術,在我們藝術過程當中,曾經在30多年前,對我有個頓悟,悟到這個藝術神秘的鑰匙,等你拿到這把鑰匙之后,實際上可以隨便玩。
周國平:你展開一下,頓悟是個什么情況?有這么一個節點嗎?
山作:所謂頓悟,簡單來說,小時候從我跟我弟弟,四五歲,中國書法、繪畫,繪畫的時候,看待西方現代藝術的世界很多集中新的創造,就是在早期繪畫里邊,種種表現都比較入迷。走了一圈之后,這兩天在中國大地漫游,從長江、黃河流域,中國古典藝術、敦煌、龍門石窟等等,最后回到原始繪畫,原始繪畫,實際上就是人類童年的創造,因為簡單,粗放,帶點符號性,但是非常神秘感,一切一切就是現代藝術,中所追求的,而且很多人懂得太多,他反而做不到的,為什么?就像一個孩子,他什么不懂的時候,這種非常純真的,隨手涂鴉的這種感覺,懂得太多以后,估計太多。
周國平:所以我覺得這很難,后來你們也懂得很多,你怎么還能保持那個原來的心態?
山作:這個非常關鍵,上帝把一切東西剖開,你必須要懂得很多,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是經歷,眼光的提高是非常重要的。眼光提高才知道實際上不需要那么多,就是一筆就夠了,眼光沒有夠的話,好的東西是看不到的。
周國平:我覺得這很難,這個道理上我懂,最本真的東西是最可貴的,但是又不可能停留在那兒,人總是要長大的,會有很多閱歷,包括對一個專業畫家來說。你對繪畫的歷史,對很多畫家的畫,你會有很多了解,知識性的東西很多。大部分人應該說知識性的東西,后來被束縛了,最后還能回到沉浮的東西,這實際上是最難的?
大荒:藝術是最無法解釋清楚的東西就是藝術。因為在我們看到歷史上,從各個不同階段的大師們可以看出,藝術是有很多不同類型的。有些藝術是有哲學性的、是有學問在里邊。但是有些作品是專門完全相反的,是沒有這里在哲理的,也沒有什么都沒有,你說色彩、線條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那就是他自己的東西。所以這個東西,藝術就是太不可解釋,太不一樣。
周國平:你覺得你們的作品是屬于哪一類?
大荒:我覺得我們的作品,是比較復雜的綜合體。因為我們不是出生在這樣的時代,在中國這樣的環境里邊,肯定是不會有周氏兄弟,肯定不會有。但是說要光出生在這個時代,后來一切可能沒有經過文革,下鄉,家里經過各種各樣的沖擊或者什么的話,也可能藝術的方式,也不是這樣的方式。但是要是在我們生命過程中間,可能一切比較順利,比如說中學畢業以后,直接上大學,現在比較順利的話,形式也不會是這樣的形式,但是說光是在中國這一段時間,沒有在30年在歐洲,在美國這一段經歷的話,我覺得周氏兄弟也不是今天的周氏兄弟。所以這個就是很復雜的綜合體,比如說我們的語言吧,現在我們表達哪怕是用中文來說話,這種表達方式,有時候都已經是不自然的已經融入了一些跟西方的一些表達方式有點在一塊。看問題也是這樣,思考東西也是這樣。已經不完全是中國,但是也不能夠說美國的影響,也不能夠說代表西方的什么,包括我們所說的語言,中文也說的不是太好,因為離開中國那么久,英文還不到那個位置,因為畢竟不是在那里出生,所以說在很多思考,很多什么里面,可以說我們是太不完整的一個人。太不常規,太不完整。但是太常規的話,那我們的思考也可能就太常規,太常規的話,這個藝術的語言,創造的東西可能就不是這樣的東西了。
周國平:你談到你們在中國童年時代、青年時代受到的磨難,也和你們現在成為周氏兄弟有關系,但是從你們的畫里面我看不出來,看不出來苦難的東西。生命本來一種很自然的狀態我節的是。
大荒:我覺得很重要的,就是一個人在這個環境當中生長,所形成對人間的信念和思考在里邊。因為我覺得我跟山作性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是顯然又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我們從來不會覺得說,去埋怨我們所經歷過的難處和痛苦。我們所盼望的東西,所信仰的東西,就是人生自己的態度,可能由于是這樣,在我們的作品當中,看不到悲觀。
周國平:還是你們天性健康,同樣的磨難在不同人身上,結果是不一樣的。
山作:我想,剛才大荒說的,恰好是這種磨難,是造就了我們,為什么這樣說呢?我相信我們所有人,很多普通的夢想在現實當中很難做到的,對我們來說確實非常困難的,但是由于這么多困難,你轉換成幻想,在畫布上就可以實現的,所以更由于這樣的原因,激活了你很大幻想的空間,你怎么樣都可以,可以天馬行空,可以駕馭一切,但是只是在你的幻想當中。這個就造就了藝術。
周國平:剛才大荒提到,你們在中國的經歷在美國30年的經歷,這兩個經歷都不能缺,否則不會有你們今天的藝術。
人們很容易從這個方面來評論你們的畫,哪個是中方的元素,那個是西方的元素?你們自己會這樣看嗎?
山作:我想是很自然的柔和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簡單的分得那么清楚。
周國平:我相信你們不會有這種指導思想,絕對不會有。
山作:這個是很早期,很早期的。
周國平:那是很幼稚。
山作:在我們藝術初步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思考。
周國平:我強調人的內心,你作為人類一員你對生命的體會,這個比中國元素和西方元素重要多。
山作:我們創作最早期,我們有那么一個不成文的指導。別人所思考的我們都反其道而行之的,在藝術上。通常看到的東西,你不會再去重復,因為沒有意義。
周國平:你畫畫的時候,你對你自己畫的分析,或者你創造過程當中,你腦子里想不想西方、中方的歷史,繪畫傳統上面的一些東西,我想你們不會考慮這些問題吧,你覺得起最重要作用是什么?什么東西在你畫畫的時候,讓你興奮得是什么東西?
大荒:你知道我們在很早以前,在70年代的時候,現代評論家把我們藝術分成幾個階段,一個階段是中國階段,7幾年開始,到80年代中,這個叫做中國階段。然后另外一個階段美國階段,80年代中到90年代中期,從90年代后期快接近2000年的時候,到現在是另外一個階段。
但是在我們長達40年的合作里面,經歷了很多很多不同的階段,創作方式,也不一樣,思考方式也不一樣。那時候很多時候,剛開始的時候,沒有真正意識到,為什么要兩個人合作,是沒有真正意識到,但是兩個人合作,在很偶然的狀態。
周國平:從什么時候開始合作的?
山作:1973年,也是偶然中發生的。
大荒:那個時候的作品是非常無意的,就這樣創作了。到后來為了這個創作呢?他就是去找一種方式,怎么樣合作,能夠產生好的結果,能夠這樣延續下去,這個階段是很愉快,但是愉快的東西也是很痛苦的階段,因為這個東西是比較難的,因為合作,在歷史上這種合作關系,藝術家,現在看上去也有,但是長達那么多年合作是沒有過的。到后來,慢慢的在美國階段,就是一個比較放松的階段,那時候已經是覺得說,藝術的合作,它的價值不在于說和諧,在于兩個人的思考或者什么放在一切,兩個人合作主要是在不一樣,在他不一樣,在他有另外一種能力去不斷的否認你,然后你再去證實你的正確的,所以這樣一種相互關系,就是出生了,出現了矛盾,繪畫上,出現了矛盾呢,他不是一個藝術家有意追求的,因為他不可能有意追求,但是這樣的一種狀況里邊,他卻自然而然的出現了,這種出現,剛好藝術上我們覺得最有價值的東西,因為這種東西,是在任何一個藝術家,在他自己創作的時候,所達不到的,所以當我們的藝術,給現代繪畫藝術里面打開一個新的領域,帶來一個很大的可能性,我想也就在于此。
周國平:我很好奇的是,你們有沒有個人的作品?
大荒:有,創作方式,在工作室里邊,有很多很多速寫,速寫本上留下這個繪畫,或者那個線條,他沒有完整說明什么原因,或者什么東西,就放在那兒,完了過了一段時間,也許三年以后,這條線條給你帶來一個,一種意想不到的啟發,覺得說,那個時候能夠這樣思考,真的是很了不起。在這個線條里邊,去引發了后來一系列的創作。
周國平:你們這么長時間的合作過程當中,有沒有覺得合作發生問題,不想合作了,有沒有這個時候?我今天成主持人了。
山作:你不提問的話,我們什么都不想說。
到是沒有到不在一起畫畫了,有一段時間,不喜歡對方,不太說話,但是畫畫,會在一起畫畫。
周國平:那個時候畫出的畫和其他狀態畫的畫會不會一樣?
山作:能夠看動藝術的人可能會感覺不一樣,打個比方,有一次我們在美國的一個藝術館展出,同時又一個繪畫表演,去表演之前有十幾個小時的開車時間,但是繪畫的語言,實際上也是一種對話了。
周國平:表演上的時候就吵架了,繪畫的時候就吵架了。
山作:那就有意思了。我想藝術應該不是刻意的,是自然的心態思緒的流露,一種并發,這樣出來的東西,才是巧妙跟自然的。
周國平:我覺得這個特別重要,用一種自然態度來畫畫的話,什么東西都可以表達出來,都成了財富了。
山作:心情好,不好都成財富了。繪畫上面是出現另外一種狀況,或者是奇特的。
周國平:這一點跟寫作我覺得有點想象,一個寫作的人生活當中也會遇到順利或者不順利的時候,也有很郁悶的時候,這些東西,如果你僅僅是一個普通人,這些東西都是反面的,但是你是一個作家的話,會通過寫作把它變成財富。所以我覺得搞藝術特別賺。
山作:特別有意思,你剛才說這一點挺有意思。但是除外,我們兩個還有另外一個因素,在激活你。比如說你最近不想些東西,但是突然另外一個因素,把你激活了,你想睡覺,睡不著了,這個東西后來就變成一種自然產生的一種藝術創作的行為。后來留下了這個創作的痕跡就是作品。
周國平:隨便談一下,你們還可以談一下你們的生活狀態,我記得喝酒的時候,你說到你當藝術家多快樂。克林頓和奧巴馬都是你的朋友,他們的生活和我們的對比,我覺得你們說的很有意思,你說說。
山作:因為很多次在不同的朋友,經常問我們這個問題,如果讓擬人生再選擇一次,你希望你做什么?后來確實是,想來想去說,都還是藝術家,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別的,在人們所羨慕的這些成功的或者是這些明星,包括像政治明星,像克林頓在2000年實際經濟論壇表演以后,我們都變成私交非常好,在兩千年是星光燦爛的政治明星,非常重要,他們年輕的風采,真是叫風采,但是過了很多年以后,像總統又換屆,競選的時候,站到背后已經沒有當年的風采了,因為沒有在那個位置上,包括像麥克喬丹,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在他鼎盛時期,他確實是體育史上一個不可多得的明星,但是實際上過去就消失了,有時候經常騎摩托車到我們家喝酒,就看到不是當年的喬丹了,這個可能就是體育的局限性。還有政治家有他的局限性。但是我覺得藝術家挺快活的,我們不需要多少,心里都是很豐富,很充實的,也很自由,因為我們天性中也是喜歡自由,所以這個我想我們想人生作個藝術家挺好的。
周國平:我下輩子也投胎當藝術家。但是我們是有相同的,作為藝術也好,作家也好,像我們這個工作永遠不會有退休的,不會失業的,而且永遠是快樂的。
山作:藝術家有一個好處呢,等你老了,一百歲,手抖了,畫出的線條反而有意思。
周國平:大荒你也說一下這個問題。一輩子當藝術家你的感覺?
大荒:如果說再有一個選擇。一個藝術家是最自由的,最沒有框框條條,你什么時候開始,什么時候結束,也沒有人職責你是對還是不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說是對,也沒有任何東西,職責說這個是不對的,評價藝術也不能用好或者不好的評價。所以當一個藝術家當了某種位置或者某種高度的時候,有點像云游,就是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樣就會怎么樣,差不多是這樣。
周國平:我很羨慕,藝術家是很自由的,包括在愛情上面。藝術家沒有條條框框,聽聲音,聲音要求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這一點可能會做不到,會有很多顧慮或者考慮。
大荒:要是說你一生中想從事政界,你從7歲開始,你的一切表現,就要注意了,你一上學,你的履歷,就不能說過謊,做過什么不道德的事情,這些跟你后面政界的追逐都是很關鍵。
周國平:你說的是在美國。
大荒: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
周國平:在民主國家。
大荒:但是有些領域,是可以允許,比如說搞政界或者軍隊的什么,你手上不可能有紋身,不可能有,有的話你政治上就不行,哪怕你想做律師,你都不行,因為別人都不會相信你。但是你作為體育明星的話,那是可以的,或者做藝術家是可以的,沒有人說你,這個紋身太多或者怎么樣。但是藝術家往往給他的這種限制是不太多,你幾乎怎么樣都可以,主要是你的藝術作品。
周國平:只要說他是藝術家,就不需要更多揭示了。
山作:這是藝術家很快活的一面,但是在歷史上,一聽說是藝術家,起碼早期父母是擔心的,覺得說你,因為藝術學院畢業之后,你才是藝術生命剛剛開始,如果你是醫生或者律師,畢業之后就找到工作了,但是藝術家畢業之后是沒有工作的。你的成長,你的什么,所以藝術家的一個行業,代表著一種貧困和落魄和不穩定,有這種,但是這個是一種生活形態,因為你在巴黎看到很多世界各地來到巴黎尋夢的年輕藝術家都老了都在藝術區他們都過著他們喜歡的生活形態,這個就是藝術家跟一般人的區別。
周國平:現在在西方還是有很多貧困的藝術家嗎?
山作:在歷史上,在世界貧困的藝術家,群體是最多的。
周國平:現在還是一樣的嗎?
山作:對,跟18世紀,對藝術家沒有關心,排斥在邊緣,直到現在都一樣,但是當然成功的藝術家,他就變成在社會所需要的一種精神引領,它變成是這樣,對人類藝術的豐富,但是90%多的藝術家,是代表了一種貧困,一種追求的生活形態。
周國平:藝術家的成功,你說這里面有沒有偶然性?因為實際上,我們可以看到像梵高這樣的,他確實是大師,但是他生前并不成功,他也是貧困的人群,是落魄的人群。像這種情況,確實是大師,但是我們這樣來假設一下,生前成功和不成功的比例是什么?還是成功的多吧,像梵高這樣的不多吧。
大荒:看你是那個年代,梵高那個年代是成功率比較少,一萬一個,有沒有一個是成名的,這個說不上。我記得在80年代的時候,我們剛剛到美國,在美國已經開始,有點名氣那時候,當時有香港的一個評論家,他到了美國去采訪我們,當時也采訪很多國外的中國藝術家。他正在做一個研究,在中國的海外藝術家里面,他們的成功比例是多少?當時他到我們那兒之后,給我們數字,他走了歐洲到美國,大部分的國家,了解中國在外海外藝術家,他的數字,到目前為止,能夠算是比較成功的,能夠藝術上為生做的不錯,5個半,他的那個角度。
周國平:調查人數是多少?
大荒:太多了,全世界的。
周國平:抽樣調查的。
大荒:他也看整個狀況。
周國平:成功的人都知道。
山作:已經冒出來的。
大荒:他是包括接受過正規教育,從藝術院校出來的,這樣才算在這個圈子里邊,它的百分比是多少,所以當時是這個數字,我們從歷史上也可以看得出,一個藝術家,這個職業,實際上是世界上唯一最不保證的一個職業,不是說你好的教育,你就可以出現,或者好的經濟狀況,你就可以出現,或者好的,這是唯一的,最難,最不保證的一個職業。
可能現在這個時代不一樣,一個人的出名,比過去快的多,要是說真正很特殊的話,也可以說在活著的時候,就可以看著自己的成就。
周國平:你是說在現代這個時代,不會有梵高這樣的事情。
大荒:也會有,現代人也許我們現在還沒有出現他們,也許他們還在不被人們所關注的狀況之下,但是他們的藝術,也許會像正常人出現的時候,這種狀況都會有的。
周國平:我想應該會有的。如果按照你們總結的話,藝術上的成功,起決定因素的有哪幾個?最簡單的說兩到三個。
大荒:我覺得成功最重要的因素。第一,藝術本身,比如說給你一個機會,什么樣的機會,比如說畫廊選擇在哪兒?或者一個博物館舉辦你的回顧展或者大展,或者是一個什么重要的什么媒體要報道你,那你首先要拿出是你的作品,這是最重要的。
山作:天分。
周國平:好的作品是一個結果,天分是決定性的。
山作:在音樂上,你看過莫札特那個電影,當時宮廷管音樂的,對音樂的修養是非常高的,但是沒有特殊的天分,看到莫札特剛活到30多年,創作出來的東西不是人間之有,他最常規的,有知識,有特長,他是超出別人想象的,莫札特活到30多歲,創造了多少交響樂等等,按照一般人說24小時不睡覺都寫不出來,而且也沒有他那種驚人的才華,不休之作,藝術上天分特別重要。
周國平:德國藝術家康德,有一個觀點,只有在藝術上才存在天才這種說法,藝術一定是天才在那里把他推進的,但你其他領域可以沒有天才,但是藝術領域必須有天才的。
大荒:藝術跟知識沒有太大關系。
山作:打個比方說,當今世界上那幾個大明星的背后推手,還有幾個現代也都挺年輕的,一個法國的,一個在歐洲,怎么包裝你,比如在巴黎時裝周上的東西,他完全是超人的想象力,他這種想象力給人是經驗的,這種就是天才,世界上那么多服裝設計是,只有這幾個可以給世界驚艷的,在藝術領域,天才跟平庸,跟一般這個差距很大。
周國平:那就到這里吧,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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