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德國最早的私人畫廊的擁有者之一,基肯已經在藝術世界活躍了30多年,代理了許多著名攝影家的作品如赫爾穆特·牛頓、戴安·阿巴斯、史蒂芬·肖爾、以及貝徹夫婦等。基肯畫廊最重要的特色之一就是其多樣化。代理的攝影名家涵蓋了19世紀至今。
你是如何創建基肯畫廊的?
我當初是想接手我父親的公司,但是我太喜歡攝影了。盡管我學的是經濟學,但是我還是申請進入了埃森的斯坦納特攝影班。斯坦納特接納了我,但是建議我還是先完成經濟學課程。我在獲得了經濟學學位之后,又選了羅徹斯特視覺研究工作坊的攝影課程,在紐約,兩個學期。有一天,我遇上了紐約光畫廊的指導。于是就問他是否可以在德國代理光畫廊的攝影家。后來我就和斯切曼在亞琛找了一家舊書店,那是在1976年,但是實際上的畫廊是在后來才正式創建的。
畫廊是如何發展的?
很幸運的是,一些最著名的收藏家都是我們最早的代理客戶。其實如果沒有美國市場,我們是難以生存的。一開始我們就得到了光畫廊的鼎力支持。在1977年的巴塞爾藝術博覽會之后,我們意識到單單依靠代理光畫廊的攝影家是不夠的。我們必須找到自己的資源。于是我們就從20世紀20年代以后的德國攝影家中尋找重要的人物,收藏其作品。比如代理了沃納·曼茨的作品。我們還買了阿爾伯特·蘭格—帕奇的代表作畫冊《世界是美麗的》。還有就是和Umbo的合作。
與此同時我們決定去布拉格,在那里遇上了約瑟夫·休德克。這以后我們就聯系上了其他捷克的先鋒派藝術家,將他們推向了國際藝術市場。這樣畫廊就開始了國際化的市場運作。兩年以后我和斯切曼結束了合作關系,然后移到了科隆。2000年又移到了柏林。我和妻子聯手經營到現在。
什么時候開始代理新人的作品?
我們一直同時展示當代藝術家和經典攝影作品。當代藝術家中我們和最近數十年的藝術家合作。其中Gotz Diergarten就是一位年輕的攝影家,就是最近開始代理的。兩年前,我們還發現了70年代以后非常有意思的德國攝影作品。
選擇新攝影家時你主要看重什么?
藝術家總是希望展示新近的作品,但是早期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們的發展軌跡。通過早期的作品可以判斷其潛在的空間。尤其是許多攝影家一開始總是模仿大師的作品,關鍵就看他們是如何走出他人的局限。這樣就可以發現他們的天才所在。
你是如何分辨什么是優秀的照片?
羅徹斯特伊斯曼機構對老照片的收藏訓練給我很大幫助。我的記憶中已經儲存了許多照片。當我看到新的作品時,就會和老照片做一些比較。甚至于我們在收藏一些新作品之前,會將其掛在畫廊的墻上,和其他的藝術品并置,然后做出最終的決定。比如近來我們看中了一位新人的類型學作品,就將其和貝徹夫婦的作品放在一起比較,看其除了繼承之外還是否有自己的特色。
有人帶自己的作品目錄給你看嗎?
是的,許多攝影家都向我們展示自己的作品目錄。一些藝術家所展示的主題很廣泛,而我們則建議他們集中于一個主題。就像當年愛德華·斯泰肯,一個夏天就拍攝一些生梨。最終他卻成為那個時代不多的佼佼者之一。
我們要求藝術家一開始先挑選一些作品發電子郵件給我們,以便決定是否適合我們畫廊的要求。一旦當我們約定見面時,就希望他們帶一些印制質量上乘的作品。可以單幅裝裱,也可以做成畫冊翻閱風格。如果他們帶來的是皺巴巴的塑料袋中的作品,那么就有問題了。只有選擇合適的影像和優秀的輸出素質的畫面才可能讓畫廊評判你的潛力。
你認為近年來是否有發展潛力并且成名的攝影家?
有一些,但是很大一部分是藝術市場的過錯。大量糟糕的藝術品售出了離奇的高價。而且一些人就是只憑名氣購買作品。我將這樣的現象稱之為“憑耳朵而不是憑眼睛購買”。這是一種綜合癥。對于一些人來說,就像是在時尚市場跟風買新的手提包一樣。
是什么原因成就一位藝術家?
優秀的藝術作品就是可以讓你永遠記住的東西,當你醒來時就會想到的那幅圖像。當然還不僅僅是一幅影像。如果我給某個人一臺相機和一百卷膠片,他肯定可以拍出一張不錯的畫面。但是那不足以讓他成為藝術家。一致性和持久性是關鍵。一張照片可能抓住你的注意力,這里面會有智力的因素,也可能有情感的因素。如今的問題之一就是年輕的藝術家還沒有做足他們的歷史功課,或者說缺少足夠的積淀。他們看到的東西還有限。當然你可以說“任何東西都可以拍攝”,但是沒有考慮如何讓人感動。
長期以來,如果一些東西僅僅是美麗的,或者僅僅是令人震驚的,也會變得乏味。還需要更多的東西。比如安塞爾·亞當斯的《月升》固然讓人著迷,但是我沒有把握說兩百年以后的攝影史還會將其作為經典作品。
你如何判斷某人今后是否會成功?
沒有人可以做出準確的預言。比如蘭格—帕奇,他在上個世紀20年代就創造了非常重要的作品,但是到了50年代,他卻全神貫注于全新的主題:樹的畫面。而我一直以為這些照片壯觀極了。
作為一個畫廊的經營者,你接受了某人,肯定會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比如我和赫爾穆特·牛頓一起工作了20年,一直將其作為一個藝術家看待。除了佩恩和阿威頓之外,他也是我最早選擇在畫廊展出的攝影家之一。我強烈地預感到他的作品會在藝術市場上成功。
你如何描繪你和代理的攝影家的關系?
我們是相互之間握手,而不只是簽訂合同。我以為畫廊經營者和藝術家一定有著私人的關系。
你是如何對新的計劃發生影響的?
我們代理的藝術家知道自己會做什么。但是他們也會將新的計劃遞交給我們,我們會長時間地因此交談。一個畫廊經營者的責任就是不斷地和藝術家對話。
你是如何得到新的信息?
有三種策略:首先是看大量的專業雜志和大量的展覽,包括藝術市場和畫廊。第二是不斷有藝術家來我們的畫廊展示作品。第三就是藝術家本身還有一定的圈子,可以形成互動。
你認為攝影家需要哲學理念去創作嗎?
一個觀念或者一個哲學理念是基本的要素,除非你停下來。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給未來的代理商?
在你買下什么東西之前,總是應該看一下原始的輸出效果。不要憑借印刷品或者拍賣行的宣傳就買下作品。你是很難從復制品中體會到畫面的原始氣息。當然在收藏過程中不要過于怕犯錯誤,犯錯教會我們許多。
你是如何看待數碼影像的?
我不在意哪一種處理系統。技術的發展總是在影響攝影史。貝徹夫婦之所以選擇大畫幅,也是那個時代的必然,包括實際的需要和使用的方便性。攝影家擁抱數碼革命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哪些媒介的發展讓你激動?
我喜歡在不斷地發現新的珍寶。你甚至可以在很小的預算中獲得不可置信的收藏品。攝影作為一種媒介具有許多的不可預知性。
攝影的發展前景如何?
無可奉告。但是我不相信攝影會死亡的說法。
你對攝影新人有什么忠告?
相信你自己的作品。如果有你低估你,不要泄氣,繼續努力。還有,真誠地對待人們的建議。最后,盡可能閱讀多的藝術作品。你就有機會和最優秀的藝術家進行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