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強調距離感的伉儷藝術家,他們說是這種距離感使各自的藝術有了發展的空間,和更大的可能。趙永康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畢業,出生在北京。滕英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畢業,出生在杭州。南北畫派的差異,藝術形式的差異,是什么樣的繪畫理念使他們走在一起?他們又對當代的藝術教育有怎樣的看法?帶著這樣的問題,我們走進伉儷藝術家趙永康、滕英,來了解他們在藝術道路上的相同和不同。
采訪人物介紹:
趙永康:1958年生于北京。1984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獲藝術碩士。1985年任首都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油畫學會會員,中國版畫家協會會員。
滕英:1960年生于杭州。1982年畢業于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1985年參加趙無極油畫藝術研究班研習。1986年首都師范大學任教,現為首都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授,繪畫系主任,碩士生導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油畫學會會員,中國版畫家協會會員,中國女畫家協會副秘書長。
藝術中國:首先請兩位老師談談對方在自己心目中是怎樣的藝術家。
趙永康:滕英在我心中是一個非常有靈氣、富有激情的藝術家,同時她繪畫的基本功非常扎實。
滕英:趙永康相對理性、非常睿智,他的作品經得起琢磨,并在繪畫的探索上非常有毅力。我們兩個人是感性與理性的相互補充。
藝術中國:在藝術創作上對方會給自己很大的影響嗎?還是相對獨立呢?
滕英:我們兩個人在創作階段特別獨立。我認為藝術是微妙的,在藝術創作的過程中距離感對我們都很重要。夫妻藝術家可以相互影響、相互補充,但有的時候要刻意避開某些影響,獨立的進行藝術創作。我們是無法改變對方的,我們互相欣賞,吸收對方好的一面,但是完全影響對方是不可能的。
趙永康:我們有共同的追求,這是我們走在一起,從事藝術的基礎。但是在各自的藝術上會保持一定距離,我們會將生活和藝術分開。
我不太贊成夫唱婦隨的這種藝術狀態。在大的繪畫觀念上我們是共同的,但是在各自的繪畫表現上,我還是堅持夫妻畫家有各自的表達,要堅持自己。這種堅持勢必會產生碰撞。但是這種碰撞對于藝術家來說是有必要的,會給兩個人帶來新的體會。在兩個人相差比較多的情況下,提出的意見往往對對方有很大的幫助。
對于我們我們兩個人來說,我們的所學專業不同,南北派之間有一些差別,一個偏于感性、一個偏于理性,這些因素都造成了我們之間客觀上的距離。
藝術中國:近幾年,畢業展抄襲現象頻出。您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是什么原因導致學生抄襲?
滕英:首先是學生在校期間積累不夠,沒有自己的觀點和角度只能抄襲;
其次,每個學生的期望值不一樣。學生對專業的重視程度、投入程度不同,這不是老師單方面就可以把握的。教學相長,交流非常重要,互相的反饋和態度決定了最后的教學成果;
另外,學生對畢業展的重視程度大不如前?,F在的學生把畢業展當做畢業后的最后一步,并沒有對畢業展給予足夠的重視。還有一些學生畢業之前找工作影響到畢業創作。這不能單純說對錯,只是一個實際問題和社會現象,但是這樣的創作狀態肯定會分散一部分精力;
畢業展抄襲問題其實是教學結果和教學過程的不對等?,F在學生生源和二十年前不太一樣,在這樣的背景下教學結果當然也是不同的。我們不能再拿原來的教學結果來要求現在的學生。
趙永康:藝術教育經歷了從精英教育到素質教育的一個過程。藝術人才的培養在早期不同于一般的理工科精英人才。當時學習繪畫的人首先是特別熱愛。其次,每個人都將畢業創作當做一個難得的自我展示的機會。
藝術中國:現在的藝術研究生教育是精英教育嗎?是否應該重拾藝術精英教育?
趙永康:現在藝術研究生教育的體制是精英教育,但是從研究生入學本身又有很多限制,比如文化課不好,專業課很好的學生不能進入研究生階段進行學習。
當前的教育短期算就業,從這個角度出發肯定和繪畫藝術有所背離。在這種短期目的為前提的情況下,很多學生對繪畫本體缺少投入,不投入就做不好,做不好當然就不能算作精英。因此現在的精英和八十年代的精英有很大差別。藝術精英教育值得思考的方面還有很多,這是一個社會問題,將來對藝術人才的培養不能只從專業的角度來考慮了。精英教育是不是適應這個時代還有待商榷。
藝術中國:兩位老師對教學中學生的人格塑造,和技法訓練這兩個問題怎么看?
滕英:一定是先做人再做事。我們要求自己的學生一定是善良的、踏實的、認真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既然學這個專業起碼要掌握這個專業的技能,這是最基本的。
趙永康:技術是繪畫的一種表現形式和基本語言,需要以技術作為發展藝術的一個入口。但是進去以后,重要的是反映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
藝術中國:最后談談您二位的創作計劃和創作理念吧。
滕英:今后的作品會有一些變化,但還是會基于原來的創作。在文化發展、膨脹的社會情況下,我會對原先一味肯定的東西進行思考,但是這是有選擇性。我一直堅持這個理念:寧可少畫,也要多讀書,做出來的東西一定要有“品質”。這個世界任何東西都在泛濫,包括藝術創作。什么都是“藝術”嗎?別人可能有自己的判斷,但是你也要有自己的堅持,否則藝術就不再是藝術了,這個責任是需要所有藝術家共同來承擔的。
趙永康:繪畫對于我而言是一件輕松、隨心所欲的事情。繪畫在精神層面上是一種自娛自樂,我并不太看重它的某種價值或是某種層面上的教化意義。就我而言,畫畫是表明自己一種相對輕松自如的生活態度,如果附加太多東西,那么繪畫也就游離了它本身的性質。繪畫對人的影響是一種客觀存在的,把繪畫放在一種自然狀態下可能發揮的更好、更接近它的本意。而自然和隨意的狀態一定需要一個寬松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