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寒,1952年生,陜西省西安市人。
陜西中國書畫研究院院長,福建海西書畫研究院院長,中國書畫藝術大學國畫系主任、教授,《當代著名畫家作品集》編委會主編,中國東方藝術學院名譽院長,江西撫州領航美術藝術學校名譽校長,中國書畫家協會副主席,一級美術師。
1993年,被評為世界文化名人,曾先后在日本、新加坡、加拿大等國17次舉辦個展和聯展,數以千計作品發表于國內外刊物。曾獲加拿大“楓葉獎”一等獎,日本浪速書畫展“金絲繡球獎”,“祖國萬歲尤俊杯”美展金獎,中國水墨大獎賽一等獎,“秦俑杯”中國畫大獎賽優秀獎。先后為齊白石紀念館,張大千紀念館、黃秋園紀念館、彭德懷紀念館、舒同紀念館、甘肅博物館、峨眉山萬年寺、洛陽白馬寺、四川樂山大佛、東坡博物館和福建武夷山名人展示館等十多處名勝古跡作書畫并被刻碑立傳。
出版有《李苦寒畫集》、《中國畫集》、《李苦寒國畫集》、《當代名家作品集》、《名家名畫•李苦寒》、《中國畫廊推介畫家精品•李苦寒》、《名家扇面》、《中國當代名家畫集》等。拍攝的專題片有《當代貓王浦江行》、《貓王畫展轟動石頭城》、《貓王畫展轟動東莞》、《梅香苦寒》、《當代貓王春城行》等九部。
2007年為人民大會堂創作《祥和圖》,2008年為中南海釣魚臺國賓館等機構創作多幅作品并被收藏。國家郵政局2004年為李苦寒制作個性化郵冊一部。
關中大漢李苦寒,身材高大,神情沉穩,眉宇間總流溢從容自信的微笑。與朋友聊天,他海闊天空,不拘形跡,真率坦蕩,有啥說啥,絕不裝腔作勢,是個性情中人。
雖出門闖蕩了多年,他依然一口西安方言,衣著打扮也不講究,走在西安的大街上,會很快融入市井人群,決不至于引起旁人注意。
這是觀者對李苦寒的最初印象。
然而,他卻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在中國繪畫史上。西安,周秦漢唐十三朝古都,當年也曾有過流光溢彩的輝煌歲月。想當年,盛唐世界,長安城里,群星璀璨,盛極一時,人物、山水、花鳥無不名家迭出,涌現過閻立本、吳道子、李思訓、王維、張萱、曹霸、韓干等眾多彪炳史冊的宗師巨匠。
然而,歲月流轉,物換星移,如今已非復往日氣象。到了宋元明清以至于近代,長安畫壇卻似乎一蹶不振乏善可陳。
難道這塊文化積淀豐厚的藝術沃土于今生長不出一株參天大樹來?
或許會有朋友反駁道:上世紀60年代,不是有過一度轟動全國的“長安畫派”嗎?
是呵,不過屈指一算,當年號稱“長安畫派”的畫家里,何曾有一個地道的西安人呢?
于是,一個名字閃過:號稱“當代貓王”的李苦寒。
這張換白貓黑貓
結緣丹青 “瘋子”的磨礪過程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身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是清代畫家鄭板橋形容黃山松的一首詩。
大自然的嚴酷磨難造就了黃山松的神奇。有磨礪,才有鋒芒。李苦寒如是。
藝術需要天賦,天賦需要發現,二者不可缺一。然而,李苦寒的畫家之路似乎與這二者無關。
李苦寒出生于西安市東郊的一個貧民棚戶區。他的父親,當年從渭南鄉間逃荒來到西安,懷里只有八個茄子,一心想的是到西安能夠好歹混上一口飯吃,終于落腳在東郊的煤店當了名工人。他的母親也是煤店的工人,正經賣了一輩子苦力。一家人,斗大字不識一筐,從沒想到過兒子日后會與筆墨丹青結緣。
李苦寒上小學時,階級斗爭的弦始終上繃緊著。在他的記憶里,小學似乎沒上過美術課。在那所小學里,唱歌和美術統稱副課,由一位女老師一肩挑。這位女老師似乎不會畫畫,卻挺愛唱歌。
到了小學五年級,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狂飆席卷而來,停課鬧革命了,小學生們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他也回到父母所在的煤店里砸蜂窩煤,幫父母多賺幾個錢。小學時代就此結束。
以后的紀念,全在“文化大革命”的混亂歲月中度過。一直到了1970年,稀里糊涂的收到了一張初中文憑,就算成了“知識青年”,被打發去“上山下鄉”了。他和一批同學來到陜南秦巴山中,參加修筑襄渝鐵路,還養過豬、放過羊。鐵路建成后,他被分配到陜南一家大型國防企業,在車間里當了一名電鍍工。
終于,“文革”結束了,大學恢復招生。一片歡天喜地中,他卻心情沮喪。因為他屬于被“文革”耽誤得最慘的一茬,人稱小學“老三屆”,壓根兒沒學過數理化,拿什么去和人家競爭?即使報考藝術專業,終究也還是得考呵!他們這一茬學生,高考的路根本走不通。
怎么辦?就在這時,他分明感到,自身投身藝術的心萌動發芽了,一種強烈的獻身藝術的沖動,一種不可抑制的創造的欲望,驅使他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定:辭職回家,投身藝術,自學成才。
李苦寒爆出了特大新聞!這是1981年的事兒。
有道是“年過三十不學藝”,他莫非是鬼迷心竅走火入魔了?居然不惜扔掉國防大廠的鐵飯碗,要重打鑼鼓另開張,硬是要去寫字畫畫?廠里保衛科長前往他家打聽,才聽說他成天呆在碑林,不知中了什么邪氣。保衛科長匆匆趕到碑林,終于找到了蓬頭垢面的李苦寒。但見他正虔誠地跪在石碑中間,目不旁騖,專心致志,一筆一劃地在描摹,眼神里充滿狂熱,嘴里還念念有詞。保衛科長在他身邊呆了半個小時,李苦寒居然沒有看見。待使勁叫了幾聲后,李苦寒才總算側過身來,眼神仍是如癡如醉,不知眼前何人,依然答非所問。保衛科長回廠匯報后,領導一致認定:此人精神失常,只有權且讓他在家養病吧。
從此,李苦寒開始了學藝生涯。鐵飯碗扔了,窮得沒法過,只好靠畫彩蛋過日子。先把雞蛋抽空,再在蛋殼上彩繪。實在不好意思擺攤,他把彩蛋放在口袋里,在旅游點上轉悠,看見有老外來了,喊一聲哈羅。老外拿出十元錢來,就可以買走一對。他拿掙來的錢,再去買畫紙、買畫筆,買顏料、買墨汁,而且要靠這點兒錢維持生計。
沒有上過美術學院,沒有受過系統訓練,沒有投師名家巨匠,不屬任何宗門畫派。特立獨行的李苦寒好似“立根原在破巖中”的一株黃山松,頑強地“咬定青山不放松”,憑藉對繪畫藝術的瘋狂熱愛,憑藉天賦智覺與藝術悟性,他貪婪地吮吸來自四面八方的藝術營養,不斷充實造就自身的筆墨功夫,不顧一切地向藝術至境頑強攀登,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益從多方,終成一體。
歷盡艱辛困苦,李苦寒終于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多年以后,著名作家姚雪垠為他題詞:“自辟蹊徑”。
自辟蹊徑,談何容易呵!這是一條令人望而生畏的路,荊棘叢生,崎嶇險峻,需要比常人付出多千百倍的艱辛與汗水。但也只有選擇這條道路的人,方能換來常人不曾有過的收獲。后來,畫界巨匠李可染先生看到李苦寒的畫作,對他的“用筆放逸恣肆,不落前人窠臼”擊節贊賞不已,當得知李苦寒破釜沉舟自學成材的經歷后,更感嘆不已。于是,破例贈他一方印章:“永是苦學者”。
天道酬勤 苦寒終成器
李苦寒,這名字有一番頗為傳奇的來歷。
從藝之初,李苦寒書畫俱學,并無專攻。
西安碑林匯集了唐宋以來眾多書法大師的墨寶,但畢竟有書無畫,令人猶嫌不足。后來得知佛畫中薈萃了眾多大師的書法真跡和佛教繪畫,他決定遵從“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古訓,踏盡大江南北名剎古寺,訪遍歷代名人墨寶。
當他來到蘇州寒山寺時,已是囊空如洗。可偏偏在這時又看中了一方硯臺。對于那時的李苦寒來說,那硯臺簡直是妙不可言,不到手,心難安。他一咬牙,脫下身上的呢子大衣換了這方硯臺。
正在這時,寒山寺的一位老和尚圓湛大師走出寺門。山風中,衣著單薄懷里捧著硯臺的李苦寒趕緊上前施禮,向老和尚說明自己的來意。圓湛大師聽李苦寒自稱酷愛書畫,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的一塊青石板,說:你隨便寫個字,讓我先看看。
一氣呵成,李苦寒在青石板上寫了個“一筆虎”。
圓湛和尚看后,點頭說道:“觀你神韻,看你運筆,若干年后,你會因畫成名。但是,不知你日后是想做一個畫師呢?還是想成為一代宗師?”
李苦寒不解其意。
“若成畫師,落筆成金,世人以得其墨寶為榮,或張于堂前,或奇貨示人。若成宗師,勞心費神,世人或畏其桀傲,或笑其癡狂,卻自成一家,終將流芳后世。”圓湛大師的聲音雄渾,猶如空谷來音。
李苦寒一聽,連連拜揖:“我想成一代宗師,請老法師不吝施教。”
圓湛和尚笑道:“施主,休嫌老衲言語沖撞,若想成為一代宗師,可大不容易呵!先得洞穿世事,大徹大悟。非但要悟,還要耐,要耐得諸般苦楚,精神苦、離異苦、失職苦、父母苦。如此這般,不知你耐得耐不得?”
“耐得。”李苦寒斬釘截鐵地說。
僧家面前打不得誆語。就為了這一句“耐得”,李苦寒日后不知付出了多少心酸勞頓。
是放棄世俗的安寧?還是放棄天生的才華?幾乎成了所有藝術天才們一生為之掙扎的夢魘。凡是取得大成就的藝術家們,無不甘愿選擇放棄世俗的安寧,方能成就出一番大事業。李苦寒是其中之一。
佛門的這番奇遇,開悟了李苦寒的心智,更加堅定、凈化了他對書畫藝術的追求,明白了生命中的大美,便是保持人生本色,不被世俗幻象迷惑。
圓湛大師應李苦寒之請,為他賜予法號:苦寒。
從寒山寺歸來的李苦寒,更加如癡如醉地把全部精力與感情投注于對繪畫的瘋狂追求中。在藝術的道路上,李苦寒艱難頑強地默默獨自跋涉,只問耕耘,不問收獲。然而,天道酬勤,忽然之間,他一夜成名了。
1986年秋天的一個夜晚,李苦寒在西安人民大廈里賣畫。一個日本游客仔細端詳他的貓畫,久久徘徊,依依不舍,終于與他攀談起來。
此人名叫隴野。隴野先生對這些活潑可愛、靈氣洋溢的貓欣賞不已。問李苦寒,愿不愿意拿它們參加日本的畫家聯展?并表示他可以負責聯系并承擔費用。一聽此話,李苦寒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幸運之神終于向他微笑了。隴野先生的眼力果然不錯,李苦寒的《雙貓圖》等五幅作品在日本一炮而紅,獲得這屆畫展的“金絲繡球獎”。消息傳來,他的朋友奔走相告,李苦寒終于熬出頭了!
但李苦寒卻沒有絲毫松懈。他自己又提出了一個更高的目標。要知道,江蘇畫壇歷史悠久,實力雄厚,人才濟濟,名家迭出,那是國內畫壇的“大哥大”呵。陜西有多少畫家,畫了多半輩子,在本地名氣、倒也不少,仍遲遲不敢問鼎金陵畫壇呢。這李苦寒的膽子居然恁大?剛剛出道就敢進軍金陵畫壇?
1988年,李苦寒帶著作品和1萬元現金,來到了江蘇美術館。就憑這區區1萬元也辦得了畫展?然而,好在幸運之神再次向他微笑二樓。先是有上海國畫大師錢君匋對他的畫作大為欣賞,欣然題字“ 畫貓之最”。后來又有友人周先生慷慨出資鼎力相助,畫展終于如期順利進行。結果,又是一炮走紅!在不到10天時間內,前來參觀者竟達30多萬人次。
媒體好評如潮,《南京日報》稱:“李苦寒的作品迷住了南京人,轟動了石頭城。”《天津日報》稱:“(李苦寒的作品)充滿抒情氣氛和幻想色彩,憑借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嫵媚委婉地展現了一種神奇的情景。”人民日報 珠海日報《大眾晚報》等幾十家媒體稱:“李苦寒先生的藝術創作,具有超脫性的膽略和思維。”畫界名家大師紛紛欣然為他題詞,錢君匋題“畫貓之最”,吳青霞題“五彩紛飛,揮毫入神”,婁師白題“神傳筆底”,關山月題“畫貓傳神”,古元題“畫貓境界至高“,李少言題“苦寒之貓,耐人尋味”,宋文治題“藝苑之花,錦繡奪人”,魏紫熙題“梅花香自苦寒來”,亞明題“有大家之風”,周懷民題“筆精墨妙寫出神,汲古創新別有韻”,黃養輝題“神中有韻,大氣十分”當代工筆畫大師喻繼高題;‘苦寒花貓,情之所至,‘。江蘇省電視臺為此做了專題片:《貓王畫展轟動石頭城》。南京電視臺制作了《走進貓王的藝術世界專題片》。
苦盡甘來,一株歷盡苦寒的梅花,終于飄溢出了濃郁的芬芳。
苦寒畫貓 徹悟超脫凝結晶
不仔細欣賞李苦寒的畫作,很難對他有洞察入微的了解。
在當代畫壇,李苦寒的確是一個引人注目的特例,這不僅是因為他走過坎坷不平的人生,對藝術有九死不悔的執著精神,還在于他那特立獨行的貓畫藝術的形式與風格。以性情本色入畫,不趨時尚,不逐潮流,矢志不移,使他的作品始終流露出真誠的情感。
有人說,李苦寒畫貓,就像齊白石畫蝦,黃胄畫驢,別人沒畫過,于是一舉成名。然而,細想一下,以貓為題的畫家歷代不乏其人,以《貓蝶圖》賀壽的國畫,更是海了去了。他們怎么沒有獲得李苦寒這般成就?
李苦寒與他們的不同處,在于他的創作雖然主要以貓為題,以水墨寫意的方式去展示自然的豐富多彩,去表達自然的靈性與意趣,以及內蘊的生生不息的活力。
李苦寒的作品,最突出的特點是充滿作者的靈性、氣質與修養的“高蹈之神”,并善于通過其獨特的筆墨語言傳達衍化為作品的意象神韻。他的畫作的審美傾向,是以獲得蓬勃生機和淋漓酣暢的意趣為主導的。他投注全力建立自己的獨特表達方式,以率性而為的藝術風格,將他那曠達、豪放的性格、歷經磨難的閱歷,都無形地滲透進作品的情感表現之中,使他的藝術洋溢出與眾不同的魔力,折射出歷盡滄桑的生命境界。他的作品是歷經煉獄萬般磨難后徹悟與超脫的精神結晶。
在形式意味、筆墨意趣、意向風骨、性情靈感與成竹在胸等多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在水墨畫特質規定的作畫條件下,李苦寒成功地把自己對大自然的深刻體悟與本能親和,以及他那顆返璞歸真的童心童趣與靈感的飛動、藝術的想象等等融為一體,構筑出自然世界中一方獨特的神奇天地——富有靈性、姿態各異的貓的意象天地。
雖然同是畫貓,但李苦寒的貓毫無襲用古人、前人與他人筆墨的陳舊之氣,唯陳言之務去,令人感到新奇。在他的畫作里,有的是率意生發、自由瀟灑,不拘一格,隨心所欲的天真本色,令人贊嘆的奇妙處卻又處處不離法度,忠于自然。他的藝術天地閑適隨意,寬松自由。這是一種歷盡苦難的生命修煉結果,具有隱秘崇高的宗教意味,令人不禁反復把玩咀嚼不休。
透過李苦寒的畫作,你能看見李苦寒其人,一個飽經滄桑磨難仍帶著微笑看生活的人,一個生活中真正的強者。
坦蕩真漢子 敞開心肺給人看
原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上海中國畫院院長唐云先生是中國花鳥畫的一代大師,美術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他欣然為李苦寒的畫集作序,其中說道初次見到李苦寒的逸事:
那是1984年5月的一個下午,唐老先生午睡醒來,忽聽到門鈴響聲,有客來訪了。
“……來人上了樓,提了兩大袋水果,我細細打量了這位北方來客,黝黑的皮膚,英俊而剛毅的目光,魁偉的身材。我好感地讓他坐下來細說來意,誰竟想他仔細地看了看我剛畫完不久的一幅作品,張口索要,又拿出幾百元來。我心里馬上起了反感,不客氣地讓他拿走東西出去,對這件事我記憶猶新。
“兩年后,我看到有關他的報道,又從好友口中有了不少的了解,方知苦寒的過去,我又一次接待了苦寒,看了他的畫與書法,我很開心。畫貓獨特,有大家風范。我喜歡上了苦寒。今天為他題書名、寫序都是樂意的,并欣然贈畫給他。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喜歡的是一個向上進取、求學、正義、剛直做人的苦寒。我覺得他數年后必成正果而前途無量。今天隨筆暢言對一個求知欲強、上進心強的人寫了這番話,我們成了忘年交……”
為人家出書作序居然還有這么寫的?平時我們看到的序文哪一篇不是正兒巴經的八股文章?但唐老先生卻硬是這樣寫了,而李苦寒也硬是這樣照用不誤。唐老先生并不以為曾把李苦寒攆出家門有啥說不出口的,事隔多年,依然津津樂道,李苦寒也不以為曾被唐老先生攆出門有啥見不得人的,坦然示人,心中毫無芥蒂。
兩代藝術家,兩個真率坦蕩的性情中人,恰好碰到了一塊而,起初有點兒小碰撞,成就了一段畫壇逸事。
“你當時是怎么回事兒?”
“當年我太年輕了,行事魯莽,沖撞了老人家。”李苦寒坦然大笑:“其實,若是與老人家先聊一會,把話說上轍,再見機行事,大概也不至于鬧得如此狼狽。不搞畫畫,體會不出來。我實在是喜歡那幅畫啊!從那幅畫里,我不知能揣摩出多少門道,可以學到多少技法,少走多少彎路呀!結果,鬧出了一場誤會,讓老人家誤以為我是上門來索畫的。
不過,對于我來說,那幾百塊錢卻是掏光了口袋,連回家的車票錢也全貼進去了。——你想想,1984年,那是啥年月呵,我還天天晚上出攤賣炒涼粉呢!那幾百塊錢,我得賣多少碗炒涼粉才能掙得出來?別看我上門帶了兩袋水果,肚子里可是空的,前心貼后脊梁,一咬牙,把中午飯都給省了!”
正如唐云老人所說,他后來成了李苦寒的忘年交,熱心地為李苦寒畫集作序,題寫書名,并慷慨為之贈畫。在李苦寒前往美國舉辦畫展之前,唐云老人特意給李苦寒贈送了一幅畫,名為《竹雀圖》。畫面上,一枝勁竹挺拔向上,兩只小雀啁啾其間,此中寓含老人對李苦寒的諄諄告誡:苦寒呵,但愿你如同青竹一般,“未出土前先有節,到凌云處仍虛心”。
與李苦寒接觸,使人不由得想起謝覺哉老人的一首詩:“行經萬里身猶健,歷盡千艱膽未寒。可有塵埃須拂拭,敞開心肺給人看。”
這是一個純凈透明的人,令人羨慕的人,李苦寒就是這樣一種人。
一場“文革”,不知耽誤了多少人的大好前程。文憑,是許多歷經“文革”劫難的“知識青年”心中永遠的痛,輕易不愿與人提起的事。
但李苦寒不然,與人說起來,他說自己只讀了個小學五年級。小學五年級時“文革”爆發,學校停課了,老師再沒正經教過,學生也再沒正經學過,后來的那張初中文憑是下混來的,算不得數,假的。
聽他說這個故事,使我想起《濟南日報》的一篇評論:”同是繪畫人他是傳奇人”.苦寒院長是一位富有傳奇經歷的畫家。他的作品中充滿了灼灼摯愛和濃厚的生活溫情。他筆下的貓已不是單純的生靈,而是有著許多難以狀表的情愫和神韻,向人們傳達了底層世界的真情。”
正因為這層緣故,嶺南畫派領軍人物、當代山水畫大師關山月先生說:“李苦寒畫如其人,豪放而不拘泥。”新金陵畫派領軍人物、當代工筆畫大師喻繼高先生也說:“苦寒畫貓、情之所致”。
回饋社會 永無休止
從哪里來,還要復歸何處。
李苦寒先生來自社會的最底層,與社會最底層的人們長期相濡以沫,對他們的正直善良人格有深切的體會與了解。
他對度過自己童年的母校中興路小學有特殊感情。當年這所學校周圍是西安東郊的棚戶區,學生多是貧民子女,學校也設施簡陋,破爛不堪,被人看不起。為了幫助這所學校,他先是捐款兩萬元用于獎勵優秀學生,又捐款1650元為學校購置教學設施。一年之后,他再次來到母校,先是捐款15000元,贈送全校師生每人一件大衣,又捐贈7600元給學校鼓號隊購置服裝,再捐贈16500元以擴大獎勵基金,并資助15名貧困學生,提供1萬元獎勵優秀教師,并告訴學校,今后若有困難,盡管向他開口。
回想起當年的經歷,李苦寒心情沉重地說,每當看見一些畫家風塵仆仆面黃肌瘦地找上門來,想得到一些指點和幫助,我就想起了當年的自己。真是有心幫他們呀!幫他們也是慰藉當年那個凄苦的自己。這些年來,他幫了不下二十名畫家,為他們投資,為他們出畫冊。
李苦寒一次次募捐,一次次獻藝,一次次告訴那些有才華并苦苦追求著的畫家們,無論如何也不要把手中的畫筆停下,要畫下去!堅持下去!
他先后設立了文化基金會、兒童基金會、殘疾人基金會,多次為災區捐款,為國家希望工程捐款,為亞運會捐款,為全國殘疾人運動會捐款,為重修黃帝陵捐款,僅一次為亞運會捐款一次就達一萬美元,為曾經工作過的那家工廠捐款6萬元。至于平時參與畫展為慈善事業捐畫籌款,那就更多得無法統計,走到哪兒捐到哪兒。
在上海,他為上海慈善基金會的“點亮心愿”活動捐贈畫作;在廣州,他與四位畫家合作完成巨幅作品《溫暖》,拍賣出150萬元,全部捐給廣東省殘疾人聯合會;在溫州,他作畫捐贈為溫州市紅十字會籌款。2008年汶川大地震時,他正在江西撫州舉辦畫展,聞訊之后,立即聯合其他九名畫家共同制作一幅巨畫,拍賣出150萬元全部捐助災區……
這些年來,李苦寒總共捐贈出了多少善款?誰也不說不上。
以上所說,只是從報紙上看到的部分報道。他堅守自己的行善原則:君子行善,行而不言。
鐵骨柔腸,佛心俠膽。
這,就是一個西安人:李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