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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海通訊員 常志康2011-03-29 17:40:42 來源:中國臺灣網
中國臺灣網2月1日上海消息 近聞徐門“樂陶砂”在上海世博會舉辦期間受到臺、港、澳及海外人士的歡迎,于是有了這篇訪談。
徐門雙大師
“樂淘砂”――紫砂藝術的品牌。
紫砂藝術是中華文化的藝術經典之一,影響深廣。上世紀五十年代,紫砂壺工藝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保護和發展,顧景舟大師一脈得以延續和發展,其中,以其大弟子徐漢棠、得顧景舟指點的徐秀棠兄弟傳承和創建的“徐門紫砂”成為紫砂藝術的杰出代表。
徐漢棠、徐秀棠兩兄弟出身紫砂世家。徐漢棠先生從他的祖父徐錦蓀開始,其父徐祖純、直至徐漢棠的孫女徐曲,有五代人從業紫砂。外祖父邵步云、曾外祖父邵云甫都為制壺高手,所制的紫砂煙具曾盛名于南洋,舅舅邵茂章、邵全章也是當時紫砂界的名家。徐漢棠在顧景舟大師悉心指點下精于制壺,尤擅制作各式微型小盆,被稱道為“漢棠盆”。徐秀棠擅長雕塑,所塑的人物神態如生,被譽為“當代紫砂界的雙璧”。徐漢棠、徐秀棠兩兄弟的壺藝絕活成就了“紫砂良工出徐門”。上世紀90年代,兄弟倆雙雙被評為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文化部授予徐漢棠“中國工藝美術終身成就獎”, 成就了一門兩大師的佳話。江蘇省將“徐門紫砂”作為中國“申遺”項目上報國家。名門出高徒,徐漢棠之長子徐達明于2009年底被評為中國陶藝大師。
在兩位大師的攜領下,徐門家人和子弟精心創作,不斷推陳出新。徐漢棠大師創設了“徐漢棠大師工作室”和“樂陶砂”兩個紫砂壺精品品牌,將古拙莊重、質樸渾厚的徐門和邵氏的早期紫砂作品如壽星壺、海茶盤、四方回紋瓶、長方美人瓶、柿扁壺、梅花周盤壺等,繼承、發展為融入現代情趣元素的極具觀賞、收藏藝術價值的作品。專家評論道,“僅從這一個側面,就反映出了’徐門紫砂’在中國紫砂藝術傳承中的厚重家學淵源和藝術成就。”
上海“樂淘砂”
令人稱奇的是,徐門竟然擁有十多位高級工藝師、工藝師而為中國當世最大的紫砂世家。徐漢棠、徐秀棠兩位大師的胞弟徐可棠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樂陶砂”的主持者。
在位于上海五角場地區的“樂陶砂”上海工作室里,只見人來人往。上海世博會期間,欣賞與選購紫砂壺、盆、杯等藝術品的地方有多處,為什么這里的文人墨客這么多?
“最近,這里的海內外顧客比平日多了幾倍,慕名而來者最多的是臺胞了,我想,這與世博會不無關聯吧”。 “也因為‘樂淘砂’集造型、詩詞、書法、繪畫、篆刻、雕塑于一體的獨特文化境界吧。” 工作室的工作人員說。一旁的美籍華人畫家林女士接過話題說,“品評紫砂,要以藝術的想象力去體悟紫砂藝術特有的語言和內在情感”。“我很喜歡徐可棠先生的紫砂作品,在美國的圖書館查訪過資料。這次回國,既參觀了世博會,又親眼欣賞到了‘樂陶砂’和徐門紫砂藝術品,還有幸見到了徐可棠先生,真是一次行程三份快樂喲”。顯然,林女士是“樂淘砂”工作室的“信徒”了。
面積不大的工作室里顯得有些擁擠,與徐可棠先生的交談只得在茶區關門進行了。徐可棠先生平日話語不多,十分低調。“我爸的個性是話不投機三句嫌多。”徐可棠先生的女兒、英國格林威治大學管理學院碩士徐行竟然也與我有同樣的感受。由于相識已久,我們的話題直截了當。“之所以在上海設立工作室,為的是借上海世博會的東風,讓更多喜愛中國紫砂藝術的人理解和感受紫砂的高雅藝術底蘊,滋養健康的藝術生活態度。”他喝了一口茶,一下子就將在上海設立“樂淘砂”工作室的初衷表述得明明白白。徐可棠先生于2001年與兒子徐躍、女兒徐行一道創建了“樂淘砂”工作室,于2006年進駐上海。
“樂淘砂”在紫砂藝術界展現出了耀目的光華,為什么會有“知‘樂淘砂’者必知徐家門”的說法? 徐可棠先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按自已的思路說道,“以‘道’的境界聯想紫砂藝術,表面看起來似乎是對技的一種單純的熟練把握,實則不然。純熟地運用技,雖然也能達到一種在外人看起來似乎自由的境界,也能創作出精美的作品,但是決不可能達到化境的地步,也決不可能創造出神品和逸品來,因為他心目中還有技在,還有物在,還有法在,還有我在,甚至于還有名利在”。談起紫砂藝術,徐可棠先生的話多了起來。
“所以,我認為,紫砂制作分為實用品、工藝品、藝術品三類,能制成真正的不朽的藝術品的人,必定是處于‘無我、無利、無為’的至高境界之中,加上當時的愉悅的精神狀態,才會造化出神品、逸品,而所謂佳品與神品、逸品相距甚遠啦。” 我品味,“造化”與“制作”的巨大距離,前者是藝術,后者是工藝品,進入流水作業的就是實用品了。他對莊子“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合一”有著獨到的理解。這種對文化的深刻理解,一旦融入藝術品,其意蘊便起了質的變化。
他補充說,“茶文化形成風氣,普惠民眾,使用實用品,也能讓人們在飲茶中品味文化,喝出健康”。他話鋒一轉,又道,“但是,能賞鑒、品味出神品、逸品者,才能在人文精神上擁有它,它與精、氣、神合一才具有藝術生命力呵。”
聽著徐門第三代傳人徐可棠先生的侃侃而論,我分明讀到了他對紫砂藝術的至高追求,還有他的藝術風采和個性魅力,在他的工作室里,體悟到的不僅是“樂淘砂”品牌,更有他對紫砂藝術的文化精神境界。不是嗎?!紫砂壺造型“色不艷、質不膩”,泡出的茶淳香甘美、余韻悠然,“蓋既不奪香,又無熟湯氣”,這些特點正迎合了文人追求“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的精神境界,而品茶與把玩、觀賞紫砂茶壺的渾然一體,又讓人留下了無窮的想象空間。
徐可棠先生瞇縫著眼睛、近乎癡情地把玩著手中的紫砂壺說,眼神里寫著思索,面容上滿是鑒定,此時此刻,他進入了“無我無人”的境地,他的太太、中學語文教師陳小仙女士在他身邊說“現在,‘樂陶砂’就是他的全部。他將‘樂陶砂’定位為只做藝術品”的話,他也全然沒有聽見。這不正是他作為藝術家的最動人的神態嗎!?我立即用相機記錄了徐可棠先生與陳小仙女士在一起的一刻。
或許是這種文化的境界,或許是徐門和“樂淘砂”的藝術品味,讓中國紫砂藝術展覽業有一個說法――紫砂藝術展覽不能沒有徐家的作品。從早年的上世紀二十年代徐門“福康”紫砂名震北方的天津、大連、營口,遠銷東北,馳名于南方的南洋、印度尼西亞等地,徐門紫砂興盛百余年,這在中國紫砂行業的家庭獨此一家,而徐可棠先生的“樂陶砂”被瑞典皇家收藏引為至寶,并為比利時皇家博物館等多國國家博物館收藏,臺、港、澳更有著喜愛“樂淘砂”的群體和“樂淘砂”沙龍交流機構,他們研究“樂陶砂”,也在研究徐可棠先生這樣一個人物。
探索的苦樂
徐可棠先生1945年2月出生于宜興蜀山紫砂世家,“從小就在紫砂泥堆中玩”,1958年,他獨立做的第一件全手工作品“柿子壺”參加了“勤工儉學成果展覽”,他高興地給父親看,父親看了一眼,然后“嗯”了一聲,算是不低的表揚了,從此,他得以幫父、母“干活”了。后來任教于陶瓷職工高級中學,參與創建紫砂專業班,帶領學生從打片子開始練習基本工。1980年初,他被陶瓷職工高級中學派往紫砂工藝廠研究所進修。在這里,他不僅欣賞到了更多的頂級紫砂藝術作品,更開闊了他的藝術視野,大師們發現,這個言語極少、但很執著的年青人善于學習,也善于思考,手上的功夫有潛力。就這樣,他在紫砂藝術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訪談之前,我曾做了功課――品讀《徐漢棠紫砂藝術》一書。難得一見的“漢棠壺”、“漢棠盆”和書中的自述、論藝、人生等章節,不僅詳述了紫砂的傳承、繁榮和積累的寶貴經驗,我想, 徐可棠先生也從中感受到了家族的藝術氛圍和影響。
幾十年“彈指一輝間”,徐可棠先生在學習、思考、實踐中擁有了實踐的積累和經驗、厚重的文化積淀,因而成為紫砂界的名人――“知‘樂淘砂’者不可能不知徐可棠。”
飲茶的普及和飲茶器具日趨工巧的需求,出現了飲茶最理想的茶壺――紫砂壺。紫砂壺從明代誕生之日起便注定與文人結下了不解之緣,宋代的文人飲茶從煮變為沏,茶、壺成為文人顯貴的珍品,紫砂壺藝也成為中國藝術文化歷史的象征之一。文人的推崇和宜興特有的紫砂泥原料,使宜興成為中國紫砂器的研究中心、制作中心和發展中心,紫砂工藝長足發展,人才疊出。例如,明代制壺大家龔春的壺名為“供春壺”,龔春后來傳藝給時大彬,時大彬也成為大家。清代陳鴻壽、楊彭年倆人合作的作品“曼生壺”也被傳為美談。20世紀后的顧景舟爐火純青的制壺技藝堪稱登峰造極,被譽為中國“紫砂泰斗”。
的確,紫砂壺藝術作為中國民間工藝的一大門類,有過盛世的大起,也有過亂世的大落,眾多名家作品被歷史掩埋,一些技藝撼而失傳,名壺傳世佳品寥若晨星,有的為收藏者所有,有的流至海外,但紫砂壺的藝術聲名經久不落。“樂淘砂”作為近十年期間上升著的晨星,而揚名海內外的徐門獨具的“石瓢壺”在他手中“更具有了完美的境界”。
他是紫砂收藏界的權威鑒定師之一。一次,一位熱愛收藏紫砂藝術品的商人請他鑒別化費十余萬元人民幣購買的五把壺,他不僅指出是鷹品,還告其鑒別的方法,讓他感慨不已。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在繼承中的創新。紫砂藝術界均知,在工藝品這一層次的創新中,不少人得到了名、利,但只能是工藝品,而藝術品的創新至難,書法藝術、國畫藝術、紫砂藝術偕如此,大師也輕易不敢輕言創新兩字,而徐可棠先生的創新意念和實踐已久,他在積累,他在厚積薄發。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紫砂老藝人裴石民用盤條的形式做成的四把壺進入香港,引起香港紫砂藝術界的普遍關注,徐可棠先生由此受到了啟發進而萌發了創新意識。
他在近三十年創作紫砂壺藝作品的基礎上,近十年來潛心鉆研盤筑壺藝制作的技法。做成盤筑壺談何容易?!首先是接縫的難度,在1170度高溫燒制時,接縫處會變形。其次是如何既從傳統出、又恰如其分地融入新意,為此,他選擇了“底槽青”、“本山綠泥”的紫泥、紅泥作為原曠基料,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的反復設計和試驗,終于形成了既具有傳統風格的底座,又有時代新創意、燒制過后的變化恰到好處的融自然與和諧之美的 “盤筑壺”,一套由三個不同形狀、高中扁不等、大小不等的“盤筑壺”也終于在半年中達到了設計的效果,置于水中竟然還能保持完全的水平狀態。
“盤筑系列紫砂作品”獨特的風韻,受到了收藏界的追捧和收藏。作品“盤條秦權”被比利時皇家博物館收藏。著名的“盤條石瓢提梁壺”有多家博物館傾心,最終為無錫市博物館收藏。臺灣地區、香港、新加坡、日本、法國、比利時、馬來西亞也爭相收藏了他的作品。
在這篇訪談之前,我知悉,徐行在留學英國時最真切地感受是對紫砂藝術的念念不忘,“對她的情感,在國外的數年中可以說是與日俱增。”她回到了祖國,繼續“玩泥”。如今,她的紫砂作品大有長進。
“十年的探索受到認可是幸運,但藝無止境啊!”徐可棠先生感慨道。談起上海,談到世博會,他高興地表示,“上海濃厚的文化氛圍、懂壺和玩壺的群體,讓紫砂藝術具有了生命力,特別是上海世博會的中國元素讓更多的海外賓客認識了中國紫砂的藝術魅力,世博會中的許多中國元素讓我看到了中國文化復興的歷史機遇,這也是時代賦予藝術家的動力。” 我閱到了藝術家的澎湃的激情。
世博會期間,有6名收藏家表達了收藏他的作品的意愿。臺商界知名者、全國臺灣同胞投資企業協會副會長張伊犁從山東專程到上海訪問徐可棠先生時感慨地說,“這么好的東西不應該只是收藏,能否面向更廣大”。我曾聞悉,有多家機構表示希望主辦“樂淘砂”藝術作品的展覽,對此,徐可棠先生道,“我正在準備作品,屆時,愛好者一定能看到一批成系列的作品。”我知道,徐可棠先生最大的愿望是創作出一批藝術精品,之后,他才會辦展覽。
說到這里,徐行道, “我爸今天說了一星期的話” 。我們都笑了, 徐可棠先生笑得很開心。
期待――一睹徐可棠先生的“樂淘砂”新的藝術精品,讓更多的人品味“樂淘砂”和其主人的中國文化藝術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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