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芝瑜扇面畫展的請柬,竟未注意到展期僅有一天,當我計劃抽空去看這些被人稱為“小玩藝”的扇面時,卻不料畫展已結束。
原以為,這展覽不看也可,并自持對芝瑜的畫早已過目成誦。
不料,這次失算,當拿到芝瑜送來的“扇面畫集”時,才叫苦不疊,我被自己的小聰明所誤,錯過了觀賞芝瑜原作的好時機。
平心而論,芝瑜的天資不算太過人,這幾年雖也不斷在藝術探索,作多種表現形式的嘗試,但留給人的印象卻較為平淡,很難引起視覺震撼和心靈的沖擊。人們在評價他的藝術時也總回避主題,只談些“玄學”;說他筆墨有些功力,造型也有意思,畫面顯得老到等等,說穿了,是回避對他藝術的真實評價。這對正當壯年的藝術家來說,多少帶了些悲哀……
三年前,芝瑜的重彩畫在新加坡展出,繼而又在臺灣、香港等地巡回,引起了同仁的關注。起初,我也有些驚異,想不到十分傳統的他,竟弄出了些“新花樣”,可當細讀了作品的印刷品后,又覺得似曾相識,無多大新意,惟有一點印象較深,那就是芝瑜確有較深的造型能力,在色彩的運用上也遠比一般的國畫家要敏感得多。此外,對他能沉下心來探索和研究些新的表現形式,產生了幾多好感。
再后,便難談起他的畫。偶爾筆會或是參加其它的文化活動,他也涂抹幾筆助興,但卻很少引人注意,甚至有人戲侃,芝瑜的畫“入定”了。
一段時間,這位兄臺迷上了古董,成天鉆到了字畫、瓷器和木雕堆里,成了一個十足的“清客”,也有人說他成了“玩家”。他的“眼水”如何?不得而知。我想,畫畫不成,學點鑒賞倒也有益,興許哪天還真成了這方面的專家。只是我不想有人說他是“江郎才盡,已人玩物喪志之境”。
起初,我也納悶,芝瑜人緣還算不錯,為何他的行為競老有人念叨?
細想起來,無非他是省級畫院的畫師,無非他曾有過由國家文化部主辦的中國藝術家赴奧地利舉辦個人畫展的殊榮。殊不知,就此兩點,便令好些欲登大雅之堂的藝術家趨之若鶩,你若再不出好作品,就靠過去那幾筆混,哪能不遭此閑言碎語?
看來,“人怕出名”,這話果真有些份量。對鏡自憐,我想自己還是作一個業余畫家,或是美術愛好者會更輕松,更自在。盡管我知道有壓力才能出成績,可我怕壓,大概這也是人的惰性。
寫這些文字時,我已讀了三次芝瑜的“扇面畫集”,卻依然忍不住還想再看。因為我發現,相熟廿余年的朋友我卻不太相識,至少我沒有真正認識他的藝術,也無法理解他創作的苦心,我不知道他畫重彩是為了借鑒學習,摸古玩是在吸收東方文化的精髓底氣,要不,他哪能在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畫出二百多幅題材廣泛,風格各異的扇面,讓我們來讀讀一位廣東鑒定家對這些扇面的評價,他說:“郭芝瑜的扇面畫藝術是多方向發展的,他擁有豐富的表現手法,傳統的筆墨功夫深厚,而駕馭現代構圖、色彩的方式尤有新意。他涉足的領域很廣,花、鳥、蟲、魚、走獸、古人、今人都可入畫。翻看郭汝愚的畫集,有怒吼的獅、奔馳的馬、游弋的鳥、嬉戲的魚和婀娜多姿的女郎等等,各種形象,各式題村,真應接不暇。中國畫史千年,它是一個不斷發展刨新的歷程。傳統不是程式,不是規范。在郭芝瑜的畫里,見到的是傳統的精神,而不是別人的痕跡。中國畫的傳統技法與現代構思的結合,也是一個融會創新的過程,郭芝瑜的時代特征,就是他的強烈個人風格,他的刨新,表現為自己獨特的美學追求。郭芝瑜的畫是可人的,他的實踐,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研討”。
一位美術評論家在文章中寫道·“芝瑜的作品給人最強烈的感覺是入古出新,奇趣多姿?!?
“芝瑜更看重生活積累,經常攜紙挾筆,游覽寫生、動輒經月,足跡遍及青城、峨眉、劍門、臥尤、九寨、泰山、華岳、廬山,雄山秀水,流泉飛瀑,奇花異草,開拓了他的視野,陶冶了他的情致,也啟發了他創作的勇氣。芝瑜固然注重傳統,但更強調出新。他認為這是藝術生命的本質所在。近幾年,他銳意思變,大膽創新,在現代與傳統的融會上作了許多有益嘗試,取得了可喜的成績?!?
此刻,我不想再去羅列他的作品被美國、日本、西德、比利時、新加坡、奧地利等國家博物館、藝術團體收藏的歷史,也無意再去回顧他參加過多少次專業性大展,獲過多少個獎項、獎杯,因為這些對他已不重要。
芝瑜明白,歷史再輝煌,也是過去,而未來的路,要靠自己去闖。
我不想再去評述這林林總總的扇面世界,縱然寫再多的文字,恐怕也難以表述這些作品對我的深深觸動。從這些辛勤而又卓著的奮斗中我再次體味到了生活的意義,也分享了藝術家的創作樂趣。大概,這就是“扇面畫集”帶給人的美感。
一時間,我突想起了郫縣的“二西山房”,想起了芝瑜那個以出版木板古籍書為業的家庭來,想起那兢兢業業一刀刀雕刻文字的工匠,想起他們默默無聞地為傳播文化所付出的艱辛,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
再讀芝瑜的扇面,好像多了些雋永的滋味:爽雅明麗,如清風撲面…